三年未见,傅司辰的脸上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清冷出尘。
少年抱膝坐在台阶上,垂眸望着前方,眸中古井无波,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直到霍心兰跑到近前,担忧地握住他的手,关切地询问起他:“你怎么出来了?”
少年眸底似乎有波澜泛起,但最终只是眼神缓慢地落在霍心兰身上,一言未。
昏暗的烛火下,傅司辰身上的墨狐皮大氅折射出亮丽的光华。
这大氅还是三年前天武帝秋狩之时亲手猎得的墨狐所制,给那时的傅司辰做大氅正正好好。
三年过去,傅司辰身量见长,这张价值连城的狐皮大氅倒显得有些短了。
没有他想象中的疯或任何出格的痴傻举动,让天武帝顿在原地的脚步终于有勇气往前迈动。
掠过呼啦啦跪在地上太监宫女,天武帝走到近前,仔细打量起傅司辰。
霍心兰轻轻拍了拍傅司辰的手,温声道:“司辰,这是父皇,父皇来看你啦。”
傅司辰没有任何反应,脑袋搁在膝盖上,抱膝蜷缩成一团,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天武帝皱起眉,沉声喊:“司辰。”
傅司辰还是那副样子,一动不动。
若非知道他痴傻,光这么看着,傅司辰就好像只是一个与父母斗气的孩子。
“他一直都这样?”天武帝问。
霍心兰努力为傅司辰辩解:“有时候喊他名字,司辰会有点反应的。陛下,司辰现在真的好很多了。”
和之前那歇斯底里的疯比起来,现在确实好很多了。
“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天武帝盯着傅司辰额头和双手的伤痕问。
霍心兰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张婕妤给司辰下毒一事事前,司辰在毒素的作用下……”
她想到傅司辰当时疯的画面就揪心,眼泪不自觉地在眼底凝聚,一时哽咽得说不下去。
天武帝倒是听明白了,眼中闪过一道怒火。
好不容易等到天武帝来流光轩,霍心兰不想因为张婕妤而毁掉这个机会。
她擦了擦眼泪,对天武帝说:“天气转凉,陛下进屋喝杯热茶吧。”
傅司辰虽然不如之前那般惊才绝艳,但只要能激起天武帝一丝父子亲情,这孩子将来的处境就会好不少。
天武帝颔,见霍心兰想拉着傅司辰起身,他弯腰去帮忙,却没想到傅司辰甩开了他的手。
从未被人拒绝过的天武帝一愣。
霍心兰心中亦是一跳,赶忙请罪:“陛下恕罪,司辰他不是故意的。”
天武帝倒不至于跟一个傻子生气,只是有些意外傅司辰这般安静的外表下,竟还有一份叛逆的心。
“他平时也这样吗?”天武帝问。
傅司辰平时不疯的时候,听话得很,根本不这样。
可现在为了不惹天武帝生气,霍心兰只能违心道:“偶尔是会这样。您知道的,司辰他……和之前不一样了。”
作为一个母亲,霍心兰始终无法接受儿子变成痴傻,不愿意提及“痴傻”二字,习惯性用含糊的言语带过。
天武帝明白她的心情,望着傅司辰,倒是有了别的困惑:“他为何坐在这里?”
“自从晚上没见到小主和两位小主子后,殿下就一直坐在这里。”
傅司辰的贴身小太监侍剑偷觑了眼天武帝,犹犹豫豫地说:“十七皇子出门前,说晚上回来和殿下一起用膳,殿下像是再等他和小公主。”
霍心兰心头一跳:“锦年和笙笙还没回来?”
天武帝没在兰如宫耽搁太久,他出门前傅锦年才吃了个半饱,天武帝估摸着他得吃完了才回来:“周培去接了,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