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你的脑瘤已经开始扩散了。我们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只有进行开颅手术才有可能挽救你的生命。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脸上表情冰冷,声音平淡如普通的机器人。
就好像他手中的物品是一份糟糕的菜单,而不是带有坏消息的x光片。
坐在医生对面的程羽苦笑道:嗯那开颅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医生推了推了眼镜,伸出四根手指。
40?程羽问道。
接近50的成功率?
程羽有些高兴,这个看似噩耗的消息,却是他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很抱歉,是百分之四。医生摇了摇头,冷冷地推翻了他的错误猜测。
程羽一听,就感觉自己掉进了冰洞里。
百分之四和直接宣布死亡有什么区别!还需要召开会议来讨论这个问题?
主治医生似乎没有注意到程羽绝望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如果我们继续保守地对待你的病情,你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程羽能听出医生话语中的催促,以他现在的病情,完全没有根治的可能,给他治病就是在浪费医疗资源。
嗯我同意做手术。如果手术失败,就按照我的遗书来,取走我体内那些良好的器官来治疗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吧。
程羽一边说着,一边撑起桌子离开了治疗室。
他脑中的肿瘤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身体就像一盏用纸做的破碎灯笼,如同细长的竹条只要稍有外力就会变形和断裂。
程羽扶着防坠扶手,缓缓地走回自己的病房。
他躺回床上,痛苦地吐出肺部的空气。
程羽知道他应该联系自己的家人见他们最后一面,再吃任何想吃的东西,即使医生刚才没有提醒他。
可不幸的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程羽没有家人,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由于他还没有结婚生子,有两个亲戚想继承他所有的财产,所以在此之前来看了他一面。
只不过他们在听到程羽得了脑瘤,一无所有时,便躲的远远地,就好像在躲避瘟疫一样。
白璐璐是他通讯记录中列的第一个名字。
作为程羽的前女友,两人从高中就开始在一起了,并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即使在工作实习结束后,他们也从未分开过,在同学眼中他们就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妇。
直到一年前,程羽与白璐璐订婚,她也从女友升为了未婚妻。
然而,讽刺的是,自从程羽得了脑瘤后,白璐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甚至取消了已经提上日程的婚礼,并裹挟了彩礼与程羽划清界限。
这一切还是来看望他的同学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只是他很难以这副虚弱的身躯当面质问白璐璐。
即使程羽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放手。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白璐璐现在的身份也只是女友罢了,他不能强制要求别人与自己同甘共苦,只能说大病一场见证了所有的人情冷暖。
程羽想了想,发现自己没有想见的人,或许就这样离去也不错。
他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个污渍,空荡的房间里沉默得可怕。
窗外的喇叭声犹如无数支利箭,射入程羽的耳中,穿过耳膜后,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旋转。
呕!程羽捂着嘴,感觉胃里一整翻腾,他的肚子里没有什么可以吐的,只有酸臭冲进喉咙,灼烧着他的舌头。
程羽急忙想要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对于一个得了脑瘤用不起力量的人,这点距离是相当的远。
使出全身力气后,程羽感觉杯子碰到了自己的手背,他抓起杯子,把里面的水吞了下去,还没来得及放松,他又开始剧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