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椿闻言,磨磨蹭蹭地自藏身之处出来。
长安回身,见到他毫不意外,只道“就知道是你。”
赵椿问“你到我了”
“你躲在墙后我哪儿能得到你当我目光会拐弯呢”长安道。
“那你怎知是我而不是别人”赵椿好奇。
长安双臂环胸道“这还不简单。这种时候能来这里的无外乎两种人,第一种,如李展那般心怀不轨想做坏事的,第二种,心事重重却又不合群的人。因为没人可以听他倾诉心事,所以就趁着众人都聚集一处之时,出来找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冷静冷静或者发泄一下。这明义殿中人虽多,要找个不合群的,却只有你赵椿呀。”
赵椿对长安的分析能力叹为观止敬佩不已,但转念便问道“那安公公又是哪种”
长安“杂家自是来抓你们这两种人的你有没有事若是没事,杂家可要走了。”
赵椿忙拦住她道“安公公,我有事。”
“什么事,快说。”长安急着去见钟羡,应付旁人难免耐心欠缺。
偏赵椿还支支吾吾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得长安心中直窝火,若不是身份有别长安早一脚踹上去了。
“哎,该不是你不举吧这种事找我说可没用。”长安不耐地猜测道。
赵椿吓了一跳,忙摇头道“当然不是。”
“那你支吾什么,快说啊”长安催促。
赵椿心一横,道“安公公,我觉着陛下似乎有点讨厌我。”
“哦哪来的结论啊”长安将放在钟羡身上的注意力稍微分流了一些给赵椿。
赵椿先将昨日慕容泓召见他的经过讲了一遍,又道“今日我代我三叔来谢恩时,他也只淡淡说了朕知道了这几个字就不再理我,好像很烦与我说话的模样。安公公,难道昨天我的表现犯了他的忌讳不成”
长安闲闲道“忌讳是没犯,不过不够聪明罢了。还记不记得我在粹园是怎么跟你说的”
赵椿点头道“记得呢,我一个字都没忘。”那可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的前路上为他点了一盏名为一步登天的灯,他怎会忘呢
“方才我与李展的对话你都听见了”长安忽然转移话题。
赵椿有些讪讪道“安公公,我不是有意听你们壁角,只是担心当时离开的话万一弄出些动静被你俩发现,局面更不好。”
长安摆摆手道“谁跟你计较这个。我的意思是,你觉着我和李展这事能放到明面上去说么”
赵椿忙道“那自然是不能。”
“那你为何会觉着我在粹园跟你说的那些话,能放到明面上去做”长安问。
赵椿一愣。
长安冷冷一笑,道“有些事,有些话,注定是不能见光的。我与李展是这样,你和陛下,也是这样。我说过了,你要讨好陛下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替陛下监视你的祖父赵丞相。我也说过,赵丞相监视着陛下的一举一动,那就证明,在陛下身边,是有你祖父的眼线的。若是你与陛下过从甚密,你祖父难道不会防备你为陛下所用么你还监视个屁啊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你与陛下有接触,皆是因为你三叔赵合之事,都无妨。陛下也不会对你生出成见来。可往后你若还不知好歹地正事不做,一再试图去跟陛下套近乎,你的富贵荣华路,也就到此为止了,明白么”
赵椿醍醐灌顶,对长安深深一揖,道“安公公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如若不然,由着我糊里糊涂的,怎么断送的自己都不知道。”
长安拍拍他的肩膀,谆谆教诲道“我也知道,你现在处境不佳。但你要知道,凡能成大事者,无不满足三个条件。一,要有机会。有机会才能扶摇直上,没机会只能怀才不遇。二,要有能耐。没能耐就算机会来了,也只能眼睁睁错失良机而已,有能耐才能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三,要耐得住寂寞。古往今来,有几个帝王将相一辈子都是顺风顺水的不经过几个潮起潮落都不能算完整的人生好么
远的不说了,就拿你祖父举例。他于贫贱之时机缘巧合地救了东秦的一位国舅爷,这就是机会。这位国舅爷为报恩,将他收纳麾下,而你祖父在他的保荐下当上了官,在官场游刃有余连年上升,最后做到光禄卿,这就是你祖父的能耐。而你祖父虽然做到光禄卿,其实也不过是东秦那位宠妃娘娘的一个奴才而已,他动心忍性,一忍就是二十余年,这就是耐得住寂寞。成大事的三要素齐全了,所以你祖父最后助先帝推翻东秦建国立业,功成名就位极人臣那是水到渠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