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世,更多的是爱而不得的不甘偏执和长年累月的喜欢依恋,但如今她对他的情感越复杂,曾经的喜欢和依恋好似被沈以峤那一剑穿破心脏后,都随着鲜血流走了一般,此刻能感受到的是不甘、愤慨、怨怼、疲倦和一丝丝背叛带来的痛苦和迷茫,这些感情似被一只手攥紧揉搓,互相交缠,彼此酵,越来越浓重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明昭眼神淡漠:“太子殿下说笑了,明昭怎么会对您有怨言呢?”
沈以峤眉头微蹙:“可你为何不再唤我太子哥哥了?”
“不是太子殿下不喜明昭叫您哥哥了嘛?”
沈以峤面露一丝茫然:“何时我不让你唤了?”
明昭眼含深意道:“去年元日。”
元日,花灯游街,明昭随着沈以峤一同出宫游玩赏花灯,不小心与沈以峤被人流挤散,明昭很慌张,四处找寻沈以峤,最终在湖畔见到沈以峤与裴知慕一同猜灯谜放花灯,那时沈以峤脸上情不自禁的笑让明昭嫉妒痴狂,也是从那时,沈以峤怕裴知慕误会,便不再让她亲昵的唤他“太子哥哥”。
沈以峤回想曾经,自己确实让明昭别再唤他哥哥,怕裴知慕以为他们关系亲密,以防裴知慕因此疏远他。
但明昭并未听他的要求,仍是固执的继续叫着,沈以峤虽恼,但确实拿明昭没办法,谁让皇上皇后都向着她,还有意撮合他们俩。
此事沈以峤便不了了之,结果百花宴之后,明昭就不怎么叫他太子哥哥,反而像外人一样,虽符合规矩却过于疏离的叫他太子殿下。
“可可你之后不是还在唤我太子哥哥吗?”
沈以峤不懂明昭为什么突然改变?
明昭懒得和沈以峤扯来扯去:“太子殿下知道明昭性子顽劣,做事没个定性,今儿说东,明儿就能说西,如此胡闹的事情,明昭做了不下白件,太子殿下也该早早适应明昭的不靠谱。”
她见沈以峤还要追问,“祭祀结束了,明昭太困了,先回殿内休息了。”
惜春扶着明昭离开,沈以峤眉头轻蹙,久久没有展开。
回宫殿的路上,惜春不由开口道:“郡主,您今晚不是想引诱太子殿下去绛帐楼看裴知慕出糗吗?您刚才那般对太子殿下,怕是不好做成今晚之事啊?”
“我知道,”明昭幽幽叹了口气,“只是”
她竟然难以对沈以峤似前世那般亲昵依恋了。
明昭原本想着找个由头将沈以峤诓骗到绛帐楼,让他看到裴知慕没他想象的那么单纯清白,可真当她见到沈以峤的瞬间,她竟然一个字都不想和沈以峤说,一看到他明昭就感觉满身疲惫,心口时时感到疼痛,如惊弓之鸟一般。
惜春听明昭说了半截话,问:“郡主您说什么?”
明昭闭了闭眼,眉心透着一股沉重的烦躁:“差人去裴府知会一声,别让裴知慕来了。”
省得她见了裴知慕更烦心。
惜春应道:“是。”
明昭回到皇上给她安排的宫内寝殿[藏秀殿],先小憩了一会儿,在开宴之前又练习了一会儿仇晁教她的刀法,巩固一些劈、砍、刺、撩、切的基本功,明昭一边练习一边注意动作的准确性和力度。
午宴明昭没待多久就称病离开皇宫了,主要是不想见沈以峤,现在她一看见他就闹心。
“郡主,我们回侯府嘛?”惜春将明昭扶上郡主特制座驾之中。
明昭瘫坐在车厢里,将头上沉甸甸的东珠簪摘下来,冠服脱下让惜春收起来。
自从她穿素衣,觉轻便舒适,便越觉得自己以前的衣裳太过沉重繁琐,就跟被捆了十几斤重的麻绳,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去绛帐楼,”明昭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去看看沙棠。”
“是,”惜春敲敲车门,“安良,驾车去绛帐楼。”
安良应道:“是。”
正逢雨神节,京城大街小巷都是人,原来只要半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个半时辰,等马车走进烟柳巷,到达绛帐楼时,天色都黑了。
明昭穿着一袭月白色衣衫走下马车,让安良和惜春驾车回府,她看完沙棠,想自己一边逛着一边走回去。
惜春担心明昭的安危,本想留下,却被明昭威逼利诱的赶了回去。
明昭进入绛帐楼,楼嬷嬷跟事先知道她要来似得,早早在门口候着。
“郡主大驾光临,奴,蓬荜生辉呀。”楼嬷嬷手持桃花枝,将上面的水珠洒在明昭身上,“奴盼愿郡主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明昭抽出腰间的玉玦扔过去:“赏。”
楼嬷嬷笑的合不拢嘴:“哎呦,多谢郡主赏赐。”
“郡主今日是来找”楼嬷嬷见明昭的眼神并未看向长舒厢房,便话锋一转,“沙棠的吧?”
“嗯,她这两日如何?”明昭提裙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