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守疆接着正色道:“不管怎么说,孟疏出身大儒世家,他父祖门生弟子遍布朝野,还是华家姻亲,有这层关系在,咱们就不能随意得罪了他去,读书人的厉害,你还想瞧一次不成?”
两人都想到了当初雁守疆继承父爵时的艰难。
他父虽封为归义侯,在军中亲信良多,但在朝堂,却立足艰难,以至于后来雁守疆承袭爵位时遭到了极大的阻力,好在陛下顾念齐王与王夫人,他才能顺利袭爵。
但阿莫仍是不甘心:“华家有什么好怕的,华润予自从与柴桑长公主闹翻,就失了圣心,混了那么多年还是个太常,连个爵位都没有。”
“他再不得圣心,陛下该用还在用,可见他才能不一般,再者,他失了圣心,可还有个得圣心的女儿,而且华景其人也非池中物,我们多年努力才到如今的局面,不说帮阿闳拉拢朝臣,还要给他招祸不成?”
齐王刘闳虽无争夺皇位之心,但自当今陛下执政以来,多次削弱藩王势力,王夫人最受帝宠,刘闳又得了齐地这样富庶的封地,只怕将来新帝继位,刘闳处境将更加艰难。
雁守疆能有今日,除了陛下信重,更是与刘闳相互倚仗的缘故,来日若刘闳将生变故,旁人绝对第一个拿他开刀。但是若能与文臣交好,将来在朝堂也可多一份保护,这也是为什么雁守僵对华景兄弟二人颇为礼遇,几番容忍之故。
华孟两家在朝堂姻亲众多,故交遍地,若能得他们相助,才有来日可图。
阿莫自是不晓得其中利害,但好在对雁守疆素来言听计从,撇了撇嘴没再反驳。
雁守疆细思一瞬,继续说道:“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今日见猎心喜,确实有些纵着他了,到底是来受罚的,不能让他太得意,明日你去挫挫他的锐气。”
“当真?”阿莫双目放光。
你看他就这么不顺心?雁守疆无奈:“只一点,不许伤人!以指导为主,且日后对着他不可摆脸子,别的不说,他们兄弟二人自来了武威,于边郡民生多有助益,如何能仅因为儒门子弟的身份,就对其恶语相向?”
阿莫无所谓道:“行吧,就明天一次!让他知道了天高地厚四个字怎么写,我就对他客客气气的。”
雁守疆嗤笑道:“也就是姑母宠着你,学些防身手段就罢了,还聘了高手来教。明日最好悠着点,目前看孟疏并未习过武,但其手力不小,下盘极稳,若得名师指导,焉知不能过你?凡事还是留一线的好。”
阿莫不屑:“就他?我才不怕,我等着他寻名师指点!”
雁守疆心知阿莫没有放在心上,无奈地摇摇头。
训练期间忌酒,当日晌午季尉未能如愿给华书办个接风宴,只带着华书将营中转了一圈,熟悉各处,又分了刀弓盔甲,安排了歇息换衣的营帐。
托华景的福,给华书捐了个单间,还有那匹黄骠马也被季尉做主成了华书的坐骑。
入了夜,季尉才允了众小将一同为华书接风的主意,众人一面是有美食美酒的热闹不凑白不凑,一面也是多少知晓华书的身份,名门之后,又有大才,日后不管是从政还是从军,平步青云都指日可待,而今有机会结识,自不能错过。
华书自小被人捧惯了,多少也感受到了将士中有人刻意讨好,但并不以为意。
以雁守疆治下之严,这些小将能脱颖而出,绝不是蝇营狗苟无能之辈,交好有何不可?她也并未因自己的出身就瞧不上这些将士,曹襄曾说,出身官职在军中或可谋一时之便,但最终还是要靠自身实力。
众人见华书为人随和,才高而不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