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瑶放出的各种消息,让看似平静的大昭更加暗潮汹涌。
在这一幕大戏中,她其实连一个路人丁都算不上,庚王府侧妃的孩子,对于皇权和各路世家大族,甚至连个水花涟漪都翻不起来的小透明一个。
可就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正在以她的处事方式强势搅动本就混乱的局势。
而第一时间收到萧清瑶印信的皇帝萧文昭,看着以头触地等待他决断的燕赵,却是笑了起来。
“她让你办这件事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被挂在裤腰带上了?”
燕赵没说话,却是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将自己压的更低了。
萧文昭也确实不用他回答是或者不是,又扫了一遍手中的印信,换了另一个话题:“她让你据实以告的,是何事?”
“当年御沁园太子落水,是姑娘将兄长萧清澜和胞弟萧清朗踢下水,并呼喊御沁园走水的。”
萧文昭却是冷哼一声,对此事早已心知肚明,停顿了半晌,才吩咐道:“让她便宜行事吧!不用非要留在那个破庄子里当活靶子,别人刀都架在她脖子上了,还像只乌龟一样,哪有一点萧家人的样子。”
燕赵应声退下。
不久后,萧文辉自屏风后面走出来,接过兄长递来的,他亲闺女的密信快扫过,再结合刚才的一问一答,忍不住气道:“死丫头,这是连我同她娘一起记恨上了。”
萧文昭早就领教过萧文辉极其不着调的行事作风,见他不自省,还把脏水一股脑的泼给自家闺女,终是没忍住气笑了,“我倒觉得这丫头很好,随我这个伯父,做事靠谱得很。”
萧文辉干笑两声,又扫了一遍手信中的内容,迟疑道:“庄子里那些护卫死伤这么多,是不是要再补一些更厉害的进去?”
萧文昭斜愣了萧文辉一眼,“现在知道担心闺女的安危了?”
萧文辉却沉默了半晌,“我是没有料到,那个东西没有被销毁,甚至还有不知道多少外人知晓了它的下落。”
“无论如何,能调派如此多的死士夜袭山庄的人,必定不简单,必须快点找到它和知道此事的人。既然瑶瑶的局已经布好,我倒要看看,是谁非要给这刚安稳没几天的大昭火上浇油。”
“瑶瑶让人护送上京的那位老先生,兄长又作何打算?“
“他这样的人十有八九是不愿入朝的,既然不愿掺合朝中世族之事,不如就依了瑶瑶的主意,封他为太子太师,虚衔无实职,留在宫中着书编册、教太子及萧氏子弟读书。”
不愿入朝掺合朝中甚至世族之事?如果真是这样,王凡德也不会找上她的外祖父,借由送银票的缘由再找到荒无人烟的陵山来。
毕竟,他们可是十年都未有一点联系的老旧识。
萧清瑶听完燕赵的汇报,将手上被汗水浸湿的布条扯下,换了一条干爽的,重新拿起短刃:“告诉跟在王凡德身边的人,今后他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要事无巨细的汇报。”
“是。”
接二连三的遇袭以后,萧清瑶重新调整每日的计划,缩短了琴棋书画的时间,全部换成习武,她不需要武功多高强,也没那个慧根和根骨,要么几招制敌,招招致命,要么身手灵敏方便逃跑或是拖延时间。
她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走一步,看十步,想百步,虽然做不到步步为营,但至少不会遇事太狼狈。前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明白万事只能靠自己的道理,所以什么都要会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可以用不上,但不能没有或者不会。
转眼,年关已至,在陵山的第六年。
萧清瑶明白萧文昭的意思,却也没想贸然离开凌云山庄,比起其他地方,这里不论是地势还是各种条件都算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哪怕等不来什么,至少可以暂时吸引那些有心人的关注,也方便她搞清楚一些事情。
年三十,大雪封山第三天。
山中寂寥,可山庄里的人却不少,除了按规矩需要值夜的人,萧清瑶特意将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凑了整十桌,坐在山庄中最大的一处院落,避着风吃火锅。
她也懒得整那些花里胡哨没用的,连话都没多说几句,直接坐下就招呼大家一起趁热吃。一起生活了快六年的时间,护卫们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处事方式,坐下该吃该喝,一点也不拘束。
吃到一半,萧清瑶已经有些半饱,她有过午少食的习惯,也只有在年三十这天才破例晚饭吃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