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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侯府,观星院。
紫檀漆地嵌玉的圆光大座屏上绣面已经绣了九成,姜霓挑针做着最后的收尾,松鹤万寿的样式不好绣,乱针乍一密密麻麻、乱无章法,实则鸟兽毛丝松顺荒野流转,栩栩如生。
姜霓绣着的屏风乃是给宣明帝的贺寿之礼。
只不过不是她献上,而且大公主要献上的。
大公主做不来这等繁琐之事,但姜霓的绣工出类拔萃,大公主便把这差事交到了她的手上。
姜霓自幼在宫中伴读,十三岁才出宫回家,她说好听些是伴读与好友,说难听些就是大公主的狗腿。
这些事姜霓已经不记得为大公主做过多少次了,现在早已被磋磨得没了脾气,任劳任怨地替大公主干活儿。
而大公主呢,此时正坐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我那二皇子好像真上文信侯府那病秧子了,赈灾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寻她,现在又日日变着法子送礼物……真是大白天见鬼了,他不是有龙阳之好吗?”
“这,这话……可不敢,当二哥,二哥的面说。”二公主坐在另一侧软榻上,手里正握着一话本子,话本子的名字赫然是《丰都诡事》,而且是最新发出来的第三卷。
大公主翻了个白眼,着自己的妹妹便没个好气,尤其是想到那病秧子金丝皇菊图还被二公主当个宝贝似的挂在房,便愈发瞧不上眼。
姜霓不好议论诸位皇子,只能说道:“恭王也应当成婚了,为何不见圣上下旨?”
“满京上下谁敢把女儿嫁给他?”大公主发出一声嗤笑,“他那副样子哪里会怜香惜玉,要我说,那病秧子还真配他。”
提到文信侯府温家三小姐,姜霓也略有头疼。
自从上次那副画,姜霁就颇为欣赏温家三小姐,好几次还想邀请她一同作诗赏画。
他们安阳侯府着锦绣繁荣,实则却是如履薄冰,哪里能去沾染与恭王有婚约的女子呢?
而温归岚还偏偏常来府中寻姜霁,她知道温归岚对她哥哥的心思,但打心眼里她是觉得温归岚配不上她哥哥的,母亲也绝不会允许哥哥娶一庶女进门。
然而她和温归岚到底有同窗的情分,从前在崇文院两人也相互帮助过,所以姜霓并没有点透。
近日母亲又提起哥哥的婚事,可哥哥好像无心任何女子,最近唯一提及多的就是文信侯府温家三小姐。
可是惹人头痛。
“对了,你哥哥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吗?”大公主转而又想到了那日落她面子的姜霁,“啧啧,他还真是眼高于天,要把满京的贵女都挑个遍不成?”
“我哥哥的性子公主你也知道,他向来我行我素,无人能左右他半分。”姜霓说道。
“倒也是,从前父皇问他是否愿意娶我时,他可回答的干脆。”大公主冷哼一声,早些年宣明帝也是想为她和姜霁做媒的,只是她瞧不上他的自视清高,他瞧不上她的刁蛮任性,两人这才作罢。
可是那日姜霁的直言不讳,可是让大公主好是生气。
“我哥哥哪里配得上公主万千风华。”姜霓捧着大公主可是信手拈来。
姜霁虽是世子,但性子太清高,做不来俯身示弱,屈躬讨好的事,更不愿意委屈自己去讨好旁人。
于是人情世故的讨好之事,就落在了她头上。
话音刚落,外又有婢女近来禀报温归岚来了。
大公主、二公主认识温归岚也是因为姜霓的缘故,听到她来寻姜霓便有些诧异:“她这些时日怎么日日往你府上跑?”
从前两人也是好友,但没有这般勤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