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了,路上也一点风都没有,刘岚走了一路出了一身的汗,脸上还沾了尘土,回到家里难受得要死,赶忙去打了盆凉水先洗把脸。
然后,她就听到屋里扇着莆扇的她婆婆咬牙切齿、用好像低声说话却又故意让她听到的声音道:“看看!看看!这都猖狂成什么样子了,眼里连老人都没有,见了面连声招呼都不打了!”
自从去年因为被她公公冯全福动手打了,刘平帮她出头教育了她们后,她们两人虽然不敢再明着欺负她,却总是暗地对她阴阳怪气的。
一开始她也不是没有试图挽回,但她主动示好、伏低做小,她们却各处挑毛病,永远别想做得让她们满意,也得不到她们丁点好脸色。
主动示好不成,她又试着把该她做的事做好,尽量避免惹到她们,等她们消气——结果也不行,她们总能找到发作的机会,而且有事没事就阴阳怪气的说酸话。
那段日子她过得很苦闷,感觉都看不到生活的希望,直到杨厂长他们去部里开会,她趴在了刘平的那张桌子上。
那跳动的光线像是给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她的生活重新变得亮堂起来。
从那之后,像今天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话,她听到也不往心里去,基本上已经做到了免疫。
不过,她紧接着就听到冯全福冷声道:“说这个干什么,都能把当老的送到派出所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她婆婆紧跟着破口骂道:“我当时怎么瞎了眼,给海涛挑了这么一个丧门星当媳妇!”
然后冯全福也怒气冲冲的道:“行了!这家是我们冯家的,不听话就直接赶出去,哼,到时候就睡大街去吧!”
刘岚捧水的动作不由一停,这句话是那段时间她听了最委曲和害怕的话,因为真被她们赶出去,不仅是她,她娘家都会跟着名声受损。
而且,现在谁家房子也不富裕,她娘家也有兄弟,她住的地方早就被他们拿来当婚房了,她回去短时间能挤挤两天,长了就算她父母不说,兄嫂弟媳能没意见?何况街坊四邻肯定也会议论。
说不得到时候还要她娘家低声下气的向冯全福两口子的赔礼道歉。
所以,每次听到这句话她都只能忍气吞声,而她们也发现了这一点,总是用这句话刺激、拿捏她,看她难受她们才觉得痛快。
但现在再次听到冯全福说这句话,她却差点要笑出声来,因为就在今天中午,她终于和卖房的人谈好的价钱,买下了那处房子。
现在办手续也简单,去了一趟街道办和派出所就把手续都办完了。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她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以后永远也不用害怕被赶走后会无家可归了!
还是刘平说的好,那是他俩的“爱巢”。
想着这些,尽管手上有水,她还是忍不住用手背碰了碰裤子上的口袋,里面放着的正是房子的钥匙。
洗完脸,她走回屋里,就看到桌上什么都没有。
她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无外乎感觉她最近好像不把她们的话放在眼里了,想借机再拿捏她。
正好,刚买的房子里虽然原房主留了些家具,但铺的盖的、做饭的家伙什,等等,还缺着,需要购买,以后她就不准备再把钱交给她们了。
这样想着,她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回到西间屋里休息了。
见所做的安排被刘岚忽视,好像“杀手锏”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发挥作用,冯全福两人不由有种无力感,也更加愤怒了。
停了一下,冯全福沉着脸骂了一句“不识抬举的东西!”,起身回了东间屋里。
许大茂同样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想尽了办法都没能奈何得了傻柱。
但是,现在大多数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来块,那张自行车票就值一百七八十块钱,还搭出去了老许家的人情,刘春红又快要生产了,家里正需要用钱,他不可能不要。
何况,欠钱的是傻柱,又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那么,把钱要回来就不只是要账了,还牵扯到了两人之间的输赢——他从来都不想败给傻柱,尤其这次他还占着理。
次日早晨,眼看着傻柱理都没理他,头也不回的进了后厨,许大茂恨得牙痒痒,忍不住伸脚踢了一下,没想到不小心大脚趾正踢到台阶上,疼得他差点站都站不稳。
疼完之后,他脑子倒是清醒了很多,然后忍不住拍了一下脑门:他这段时间想七想八的,咋就忘了最关键的地方呢?
他下意识的就想进去找傻柱,不过,前段时间进厨房被刘岚说了一顿厨房的重要性,关系到全厂职工的吃饭安全,而且他也害怕傻柱那个狗东西真的做菜时动手脚再赖到他头上,他也不敢真的进去。
好在等了一会儿刘岚就从办公楼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这会儿看到她却感觉她变化很大,就像以前她的人是柳絮组成,现在却变成了有血有肉。
不过,最近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让傻柱还钱上面,他很快就把那点感想扔到了脑后,然后迎了上去:“刘监督员,麻烦你把傻柱叫出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刘岚自是知道他们之间的龌龊,但她只关心他们会不会打起来,于是提醒道:“叫他可以,但你得保证你们不能打架啊。”
许大茂很清楚两人之间的武力差距,根本不会主动和傻柱动手,闻言马上保证道:“我向你保证,我就是跟他谈事情,绝对不动手!”
刘岚点头道:“那好吧,我去跟他说一声。”
傻柱对此很厌恶,很想不管许大茂,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就是了。
刘岚也没有意见,不见面他们自然就闹不起乱子,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