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缓步上前,伸手推开那扇吱嘎作响的破门。
门板轻颤,激起的尘埃中,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出。
他仿佛又看见了老刀怒目圆睁、气势汹汹的模样,听见了母亲凄婉的哭泣声,感受到了自己遭受毒打时的无助与绝望。
一时间,那段黑暗、无力、痛苦、绝望的岁月涌上心头,将他淹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疯老道站在一旁,感受到了童璟内心的痛楚,轻拍童璟的肩膀,以一贯的戏谑口吻说道:“小鬼,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丑死了。”
就在这时,一位肩扛锄头的村民匆匆而过。他低着头,步履匆匆。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这间土屋,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
"喂,你们快出来!这里不是能待的地方!"村民大声喊着,声音充满焦急。
童璟听闻此言,从土屋内冲出,眼中血丝盘踞。
他一把抓住村民右臂,低吼道:“你说清楚!为何不能待在此地?究竟生了何事?”
童璟功力深厚,此刻他寸心痛碎,不自觉地用力握住村民的右臂。
村民哪里承受得住这般力道,只觉得骨头要被捏碎了一般。手中的锄头也掉落在地,鼻涕泪水齐流,痛得几乎无法言语。
疯老道急忙走上前,用力拉住了童璟的手。
他大声喝止道:“璟儿,你疯了吗?快些松手。”
这一声断喝,瞬间将童璟从愤怒的边缘拉回。
他双眼迷茫,声音微颤:“我师兄,我我只是想我娘了。我说过会回来接她的”
村民趁机挣脱了童璟的束缚,战战兢兢地捡起地上的锄头,小心翼翼地拉开与童璟的距离。
他咳嗽一声,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只是想说,这间屋子有点问题。”
疯老道注视着村民问道:“老人家,你可有受伤?”
村民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不打紧的,只是这位小哥方才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
他顿了顿,破败土屋的阴影,在他瞳孔中晃了晃。
他继续说道:“多年前,那个滴水成冰的深夜,这户人家的女人,用一根纤细的裙带,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次日破晓,她那男人老刀被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冲得头晕目眩。他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转头就看到那女人乌青的脸色,圆瞪的双目,正怨恨地盯着他。”
“老刀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惊叫着跑出屋外。隔壁的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赶来查看,胆大的几人进屋一看,只见那女人已经死去多时,身上的裙带仍然紧紧地勒在她的脖颈上。”
“大家心想,这老刀捡来的女子,定是个性情刚烈的人,才会选择如此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
“自那日起,老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里神情恍惚、胡言乱语。他见了女人就破口大骂贱妇,见了孩童也恶语相向,骂他们是小野种、丧门星。”
童璟静静听着村民的叙说,脸色愈铁青,紧握的拳头已渗出鲜血。
他咬牙问道:“那个男人,现今何在?”
村民扛起锄头,眼中满是惧色,颤声道:“自那夜之后,老刀便如鬼魅般在村中不分日夜地游荡,咒骂不休。直到有一天,他彻底消失了,再无踪影。”
“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间屋子也因那惨烈之事,成了村中的禁忌。后来迁入岩谷村的人,都不敢住在这边。”
说完这番话,村民胆战心惊地瞥了童璟一眼,缓步后退,与他们二人保持距离。确定安全后,立即转身朝着屋舍密集的地方跑去。
童璟双目赤红如血,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破败的土屋,心头的痛楚如被巨手紧握,令他呼吸都感到窒闷。
母亲的悲泣声再次回荡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