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不住她,只好先松开手,将她放在地上,转身向室内跑去,可是刚拿起桌上的葡萄干向室外跑去,就见眼前一刀白光闪过。我手上是全部的葡萄干,若松手肯定会散开,阿蓝会挺不住的,我只好紧握住葡萄干、单手对剑,无法取出白纱对战,我只能不停的躲开来势汹汹的剑势。
这时,房间内忽然开始冒起浓重的黑烟,我向房间周围看去,才发现四周已经着起大火,我想抽身去室外救阿蓝,却又出现了几个黑衣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终于将葡萄干扔下,紧紧的保护住腹部,我知道我势单力薄寡不敌众,也感觉到后背脸上不停的被划伤,有血印上那闪着白光的利剑,但我仍然坚持着,坚持着阿木的相救。
周围的火苗逐渐变大,我难以呼吸。
火势继续变大,我开始狠狠咳嗽,这时却听到阿蓝在外间大喊:“泱泱,泱泱在里面!”
我有一阵的庆幸,应该是阿木来了,用起了最后的力气去挡那披头而下的利剑,却听到阿木对阿蓝大喊着:“我先救你出去!”
我看着那利剑缓缓落下,觉着一颗心终被挖空,他还是为了别人抛下了我……
章四十情比金坚
一颗心,还能如何被伤害?还能如何的疼痛?
到了极致后,一切都没有了,只剩一种麻木。
我从来都知道阿木以阿蓝的命最为重要。他要保护她,他是她的侍卫,或许,在那样的时刻,若是我,也会如阿木一样先将阿蓝救出去。但终究,我无法说服自己,我理解他,却无法原谅。
我要的从来不多,只是阿木对我的关心多一些而已,但或者是他那样跳脱的神经所致?他从来都很少关心我,我一次次的被他甩开,再一次次的回到他身边,只妄想着和他平凡一些。
他有责任,他会让我误会多年,都不与我说聚湘楼不过是他的产业得消息之处、而非他流连花丛,他会让我误会多年阿蓝是他需要保护的公主而非他一点不在乎我。可是我只是一个女子,就算我是再强大的女子,我所需要的,也不过是恰在我需要时的一点点关心而已。
距离那一晚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我习惯了每日对着腹中幸存的胎儿轻声细语,习惯了每日不去看那能够将我脸上的刀疤映的清晰的铜镜,也习惯了每日里元湘对我的憎恶。
那一晚,最后一刻,是阁主救了我。
待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三日过去。
脸上火辣辣的痛,心脏那处一抽一抽的紧紧发疼。
阁主道我腹中的孩子还在,阁主道那场大火中阿蓝失踪,阁主道秦国二皇子放弃了王位,休了丰国二公主,发动了一切私有兵队于东大陆三大国寻找阿蓝,终未寻得。秦国大皇子身体恢复接下了太子之位,我终于知道那一晚,阿蓝那般的疼痛,原是因为她将镯子拿了下来,割伤了自己,留下了万蛊之王与宿主的血,所以她那是被蛊虫所侵蚀的痛。阁主也道,那一日,阿木冲回了火场,未找到我,如今行尸走肉。
我听过了之后没有任何特别反应,点了点头说了声“哦”,直到窗外的元湘飞奔到我面前,指着我的脸说我是丑八怪的时候,我终于失声痛哭出来。
阿蓝失踪,元湘失忆。
这是我最怕的事情,现今却真正的来了,像是一场暴风雨来袭一样,从我的体肤侵袭至骨髓,疼痛而悔恨。
卢千逸还是如从前一样,即使元湘再冷眼看他,他也毫不动容,依然每日对她又疼又宠。吴伯的鬓发白了又白,不再与我斗嘴,每日见到我和元湘时都会叹着气说声造化弄人,丫鬟翠竹每日不再做妆容,努力将我的厢房做到最舒适,杜绝一切可以反光的东西。
阁主每日会来陪我安静的坐一晌午,再去陪棺木里的夏萦。
他只希望元湘可以平安,不在乎元湘是否讨厌他,但我看到过元湘和陌生人欢乐的聊天时、阁主眼中的失落。
阁主找了上好的药材,为我疗伤保住胎儿,却再找不来可以除我脸上疤痕的药材,卢千逸提议可以去找万药山庄的夫人,阁主说他去找过,但夫人不为任何人治病。
听到这些我仍然点头说“嗯”。
其实,我也不在乎那些了,只希望腹中的孩子可以安然出生,回到花城将爹娘接去一个没有阿木的地方,安然的过下半辈子。
直到阁主带来消息说他找到了阿蓝后,我那颗麻木的心终于又重新跳了起来。他道阿蓝的外公及时养出了另一只母蛊,他是用那只习性相近的母蛊引出了阿蓝肚子里的子蛊。
阁主仍是如每日那般,走近我的厢房,手执衣摆席地而坐,再娴熟的拿去茶器开始煮茶。
我也如每日那般,静坐在他身旁,待他将茶煮上拿起桌边的简书后,我便开始打起漏子计算时辰。待时辰刚好时我出声叫他,他回我一笑,将简书放在一旁,继续摆弄。
如是每日的安静,阁主将煮好的第一杯茶递给我,放在我面前,开口问我:“准备去找凌蓝吗?”
我诧异的向他望去,他仍然低垂着头,就像是刚刚那句话从来没有出过口一样。
半晌,我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日,阁主未在这里坐一晌午,早早的便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间眼泪湿了眼眶。
我去与元湘道别的时候,卢千逸和她正于湖边拉扯着,我走过去打断他们:“元湘,千逸少爷,我要走了。”
话音刚落,卢千逸皱了皱眉,元湘却似根本没听到一般,看到拉扯中的卢千逸动作一顿,熟悉的窃喜的表情浮上面上。然后,我清晰的看到元湘将卢千逸大力的推向湖中,而卢千逸只是第一瞬有阵不可思议,随后未有反抗的顺势落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