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陆仙儿仓惶失措,听到外面的吵吵声,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林通突然反应过来,拐拐身边的柳叶:“她真是三皇子的相好,不是花魁吗?”
柳叶哼了一声:“你这个没见识的,花魁和普通妓子相比,不过是好听些,青楼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哪有干净的,把男人都当傻子么,掏银子还讨不到乐呵,谁还去青楼?”
“来卖艺不卖身也是个噱头啊。”林通撇撇嘴道。
“那倒未必,以前倒有一位宁死不屈的,但陆仙儿肯定不是这种,她是不给寻常恩客献身,但那是三皇子,怎么一样。”
这两人难得说到一块,林通回过神来,这丫鬟怎么知道这么多?这哪像个女人。
林通不以为然地说道:“嗨,我以为花魁有多了不起呢,上次听那表少爷说得冰清玉洁的,卖艺不卖身,不还是让男人乐呵乐呵的角色,男人一翻脸,连落草的鸡都不如。”
陆仙儿听得两人对她议论纷纷,现在是底气全无,说不出反驳的话,没错,红春楼的确定花魁不得卖身,但要依仗三皇子做靠山,她也想往上爬,衣服还是脱了。
前阵子着三皇子对她极是沉迷,她甚至打起了让三皇子给她赎身的主意,要是能上府做个侍妾也好,实在不行,养在外面做个外室也好过在青楼呆着。
她没想到自己美梦还没开始做就断送,三皇子翻脸无情,竟是要让她死!
陆仙儿庆幸自己平日里偷偷藏了些银子和首饰,不然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到祝久儿和萧天洛进来,她赶忙来到两人面前:“大小姐,不要把奴家交出去,求求大小姐了,三皇子他不是个东西,他是要奴家的性命啊。”
“水仙姑娘,你不是说自己是三皇子的人,他为何要取你性命?”萧天洛说道:“不把你交给三皇子自然没问题,但红春楼呢,你现在可是他们的人。”
“你这一走,不是三皇子的逃奴,他不敢大张旗鼓地找你,但你的契在青楼,没有路引你寸步难行,据我所说,青楼与你们签定的卖身契可了不得。”
“就算是红春楼倒闭,你们也是新任老板的财产,如果无人接手,签过卖身契的姑娘也会交给专人处置,后果如何,我想水仙姑娘是知道的。”
萧天洛对这些门道清楚得很,陆水仙没施脂粉的脸更白了。
就算是红春楼不复存在,她们这些签了卖身契的姑娘会交给朝廷负责青楼事务的部门处置,大概率是会发配军中,沦为军妓!
这也是她为什么拼命迎合三皇子想让他替自己赎身的原因,她一定要逃离红春楼,要出人头地,攀权附贵是最好的路子,三皇子是她能接触的最权贵人物。
“有卖身契在,我这里也容不了你,名不正,言不顺。”祝久儿语气冷淡:“就算你隐姓埋名离开都城,将下来也要费尽心思改头换面,得拿到新的鱼符才能生活,你可有路引?”
鱼符相当于大楚的身份证,凡人员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要府衙开具通行证,是为路引。
路上会有专人查路引,有鱼符没路引都走不了,她两者都没有,还想离开都城?
陆水仙面如菜色,鱼符扣在青楼老鸨手里,路引,她现在的情况怎么去开路引,鱼符都没有,她这一消失,青楼必定震怒,以前她是跟着三皇子离开,老鸨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三皇子翻脸无情,青楼那边迟早知道,红春楼怎么可能为她得罪皇族,绝路一条!
萧天洛有些猜不透祝久儿想怎么处置这个女人,说是救了她吧,也不算,刚才也就是为了维护侯府的威严,什么人都能进庄子搜罗,当侯府是什么。
“你与三皇子相好这么久,他怎么会突然要你的命?”祝久儿问道。
陆水师想到刚才那帮人隐约透出的字眼,怔怔地说道:“怪奴家掂不清楚自己的份量,我给三皇子带来了麻烦,好像与二皇子有关……其余的奴家也不清楚。”
萧天洛一品就猜个大概,她顶着三皇子的名头招摇,眼下夺嫡正火热,二皇子快人一步,借陆水仙坑了三皇子一把。
祝久儿听完,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原本就在她面前自惭形秽的陆仙儿更没了底气。
“恕我直言,我这里收留不了你。”祝久儿毫不留情地说道:“水仙姑娘一个人牵连两位皇子,我宣武侯府无意卷入纷争,天一亮,你就必须离开。”
“大小姐不要啊,”陆仙儿跪在地上直叩头:“奴家一离开这里必定是死路一条,红春楼了也好,三皇子也好都不会饶了奴家,请大小姐在都是女人的份上,帮奴家一把。”
“你这人真是奇怪,是你自己跑进我们庄子里,凭什么让我们帮你?你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柳叶气得破口大骂:“我们还没嫌你给我们带来麻烦呢。”
萧天洛对此更是不以为然,柳叶的话糙理不糙,什么在女人的份上就是道德绑架。
这女人之前还人五人六的,恨不得把别人踩在脚底下,结果就是个欺软性硬的东西,上回仓惶而逃,现在说跪就跪,说求就求,把花魁的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冤有头,债有主。”萧天洛突然说道:“此事是你和三皇子有私而起,落到这样的处境是二皇子捅出去,你要么找三皇子,要么找二皇子,于我们何干?”
陆水仙还想说话,一品这话,不知道想到什么,直愣愣地着萧天洛,仔细品着要么找三皇子,要么找二皇子这句话,眼睛变得亮晶晶。
萧天洛点到即止,陆水仙也没有辜负他的点拨,恭敬地行了行礼,不再纠缠祝久儿:“多谢大小姐,奴家一定记得大小姐的大恩大德,天亮以后奴家就离开,绝不连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