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画家原本就白皙的脸登时两颊飞霞,一把紧握她手,诚恳地回答:“承泥……承泥季言!sshu,你真是一个天使一样的好女孩!”“我……”“你是唯一一个夸赞我画得好的朋友,实在太感谢你了。sshu,你是我心中的anl!”无论放在哪,这种开口闭口“天使”的称赞都无疑让人头皮发麻,但面前年轻画家热情开朗的性格,配上那双每每直视他人,如碧波温柔的蓝眼,却实在让人不忍点破。舒沅心底叹了口气,刚要借口离开。却不想对方忽而热情地一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虽然这怀抱一触即离。一旁的蒋母自小受惯欧式教育,见怪不怪,也没拦阻。舒沅却当即被吓得僵在原地,旁边专程被派来一路随行的特助方忍,更加表情怪异。舒沅退开半步。那青年犹浑然不觉,仍开心地向她介绍着画中的各处细节。直至注意到远处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向这头不住招手,这才撇撇嘴,恋恋不舍地低头,向舒沅说声再见,继而递出一张黑底鎏金的名片。“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sshu,这是我的名片,忘记向你自我介绍,我的中文名叫宣展,希望你记得——rry啊,我uncle叫我过去,sshu,下次见!”舒沅:“……”她眼睁睁目睹了这人一转身,一米八几的大个头险些被酒店地毯绊倒,跌跌撞撞站起。大概觉得不好意思,还不忘回头同她挥挥手,“这里地上好滑。sshu,小心你的高跟鞋。”——看着人模人样,西装笔挺,但是这人本质上只是个半大小孩吧?舒沅由衷扶额。只随便在那名片上扫过一眼,见人已走远,便转身连带着他的画一起,一并递给方忍。叮嘱了句回头放进家里储物间后,就没再关心。倒是蒋母挽着她手,离开会场时,又有意无意向宣展离开的方向瞄了几眼,笑着感叹两句:“steven家的小朋友都这么大了。我刚才还在想呢,画成这样也敢来拍卖,原来是可爱的关系户啊。”可爱的,关系户?蒋母仰天长叹,满面美人哀愁:“想当年,我和steven在hbs,每次小组作业都是吊车尾。后来我做了两年生意,觉得好无聊,钱炒来炒去,反正还是花不完,就嫁给你爸爸了,他竟然还在婚礼上感慨我千万别把蒋家拖到破产,搞出蝴蝶效应——开什么玩笑,他明明也没好到哪去好吗?不过,后来竟然真给他做起了东亚一带最红火的出版业大王,wr在他手上越弄越厉害……哼,但也就看起来风光吧。现在纸媒一年不比一年,还是我笑到最后。”“那……刚才那个金头发的男人就是?”“哦,那个不是啦。那个是steven的弟弟,在巴黎很有名的设计师,不过他们家的人到了年纪都得从商的,估计以后也会在wr上班吧。呃,他叫什么来着?”蒋母支颊深思半会儿,“……哎呀,steven家在他那一辈出了好几个私生子。我都记不住哪个是哪个,总之,就上不了台面那种吧。”舒沅默然。莫名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不过向来潇洒气派的钟秀公主,倒全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只纤手一摆,便又径直回归到寻常话题:“说起来,上次听蒋成讲起,沅沅,你蛮喜欢新加坡这边的口味嘛?那不如去牛车水怎么样?那边是唐人街,我二十年前和你爸爸去过,他总觉得不够气派,不让我去,不过这次只有我们俩……哈哈,妈妈跟你说,我觉得那的口味,真比金沙那间米其林好吃多了——”一行人同宣展那头的车队逆向而行。且实不相瞒。之后,在牛车水大厦,舒沅确实也吃到了在新加坡吃到最好吃的肉骨茶同叻沙火锅,关于所谓出版业大王一家的八卦很快忘在脑后。然而,美食的代价竟然是无比惨烈的。不知道哪几种食材冲撞,总之当夜,她就因为急性肠胃炎被送进医院,挂了一夜吊瓶,还被迫住院休养了三天。期间蒋成在香港九龙出席亚太联合商业年会,她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但彼时正是他大规模拓展蒋氏,在东南亚一带地产行业持续进军的关键时期,她帮不上忙,对于商场上的交际也一窍不通。蒋成无暇分心,更没时间去过问详细情况,她所有的问题,概都只有一句:“交给方忍,他会处理好。”于是说来说去,大多是一个吩咐,一个点头,最后归于沉默。只电话挂断前,不知想起什么,那时蒋成又突然蹦出一句:“我妈到处跑,你不要全随她来。不喜欢买的就不买,不想认得的就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