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放补充:“我吃。”
司徒浪浪:“……”
“洒就洒了,吃什么吃。”她一把夺过口袋系上,扔到一边,“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带走扔了。”
风浪止息,月亮渐渐从云层探出头来,浪花一波一波,小幅度漫过黑色的礁石。
司徒浪浪喝了一口绿豆冰,咂嘴:“都不冰了。”
丁放看着她,眼珠黑润,长睫根根分明。
他就席地坐在她旁边,在这个距离下,司徒浪浪从他身上那点淡淡的消毒水之外,闻到一股皂味的清香。
她顿了顿,开口道:“你说,你能游22秒。”
丁放点点头,又强调了一次:“真的。”
“1oo米呢?”
“自由泳483秒,蛙泳1分o254秒,蝶泳5234秒。”
对于一个几乎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这是很惊人的成绩。
司徒浪浪放下装绿豆冰的盒子,转头打量这个16岁的少年。
“你为什么游泳?”
海风轻轻拂过,丁放额前短短的碎,在月光下微微晃动。
他垂下眼皮,几乎像不敢与她对视。
“就是,很喜欢。”
他看向大海,黑黝黝的海面上一层银色的膜:“很喜欢游泳。”
“虽然没有经历过比赛检验,但你的成绩还不错。”司徒浪浪说:“你伯妈为什么不愿意你走这条路?”
如果他真能游这么快的话,那家小店老板说得没错,这是个难得一见的苗子。
丁放转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很黑很沉,司徒浪浪耸肩,“随便问问,不想说就算了。”
丁放说:“不是。”他抿唇:“我怕你听了不舒服。”
司徒浪浪挑眉:“我能有什么不舒服。”
她没明白丁放的意思。
丁放的意思是,她是来这里散心的,已经因为自身的事情不开心,又何必再知道别人的苦难。
“你想说就说。”司徒浪浪把帽子放到一边,随手拨了拨头,丝随风飘着,飘过来隐约的香气。
“正好闲着无聊,聊聊天。”
七岁那一年,一个风平浪静的夜里,丁放的父母死在海里。
他们还带着丁志诚和卫芝的女儿,丁放的小妹妹,丁蔓。
丁蔓那年五岁,跟着丁放的父母一起死在海里。
丁放还记得丁蔓小小一只,在夕阳的余晖洒满海面的时候,缠着他一起出海玩。
他爸爸一只手就把蔓蔓抱起来了,“好了蔓蔓,哥哥还要训练呢,待会儿省队的人就要来接他了。”
那个时候在火红的夕阳下,蔓蔓嘟着嘴被爸爸抱在怀里远去的样子,就是两人在他记忆里最后的样子。
那天夜里,他从省队退出,看着自己家的房子里来了很多人,大人们的脸上尽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第二天他搬到伯父丁志诚家里,伯妈歇斯底里要赶他出去。
她认为丁蔓是代替了丁放去死。
司徒浪浪皱起眉:“这又不是你的错。”
少年脸上却没有出现任何负面的情绪,他摇摇头:“不是我的错,但对伯母来说,她只是在厂里多加了一会儿班,回家的时候,女儿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