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她没法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她把纸条藏好,准备回来销毁掉。五色钗是她故意让陈黛拿走的,否则屋子里那么多伺候的丫鬟盯着,怎么可能被顺走一件首饰却毫无察觉,陈黛只是个柔弱少女,又不是学武的。她知道以钟锦绣的性子,若是发现了陈黛戴着五色钗,必定会发火。“只是我没想到你再回府的时候,处境已然很艰难了。早知道我就想别的法子了,不把你扯进来了。”钟洁绣有些歉意的道。对于姝宁长公主来说,冲着陈黛发火,易如反掌,甚至陈黛这种人,左脸被打了,还会主动把右脸伸过去讨好她。可是对于被皇上撵出宫的钟锦绣来说,那可就完全不同,陈黛不仅不会再巴结她,还上赶着来奚落。“那我可得谢谢你这五色钗了,让我抓到一个陈黛的把柄,否则外室就进门了。”钟锦绣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倒是钟洁绣听她这么说,脸色微变。整件事情的发展,包括钟锦绣要外室去母留子一事,二夫人都跟她说了,还让她离三姑娘远一些,当然钟洁绣不可能听从的,只是对于两房之间的龃龉,她一个姑娘家是无法插手的。“不说这些不高兴的,咱来说说黑鸭呗。”钟洁绣唯恐勾起她的伤心事,促狭的心思又起,立刻转移了话题。字条是她早就写好的,留在信得过的丫鬟手中,叮嘱她等三姑娘回府,趁机转交。害怕中间出什么意外,她特地用的草书来写,哪怕传到了别人手中,也绝对认不出是她写的,但是唯有钟锦绣拿到,只看了一眼就猜出来是她了。“黑鸭窃走五色钗。”这句话里的黑鸭,指的就是陈黛,而且还只有钟家三姐妹清楚。陈黛自小就经常被钟兰带来钟侯府串门,不过一直眼皮子浅,每次来都要从三位表姐那里带走许多东西,脸皮极厚,从来都不晓得什么是不好意思,都是直接开口讨要,哪怕被拒绝了,人家也不在意,下次还继续。久而久之,钟家三位姑娘就凑在一起给她取了个诨号:黑鸭。因为陈黛自小就长得黑,还是那种又瘦又黑,外加声音粗噶,跟人要东西的时候,嘴巴更是停不下来,嘎嘎的叫,跟只鸭子似的。“今日去静安寺,是为了她吗?”钟锦绣也跟着笑了起来,转而又询问起来。“应该是,之前祖母就说替她说好了人家,恐怕今日就是去相看的,没见她打扮得那么用心嘛,我们都是陪客。”钟洁绣点头。钟锦绣嗤笑了一声,没说话,不过姐妹俩却都猜到了彼此的意思。陈黛穿得再好看,跟她们姐妹俩走在一起,也会黯然失色。到了静安寺之后,果然如同钟洁绣所说,她们二人皆是陪客。原本她们也待在厢房之中,等着男方那边的长辈到来,不过钟兰左看右看,见到自家闺女直接被比了下去,立刻提议让她们二人出去看看风景。“终于出来了,这相看的是谁家啊?”钟锦绣长舒了一口气,提起了几分兴致。“于家的幼子,根基在淮南,几年前才来望京,想要站稳脚跟,就得和望京的世家结亲。他家长子和姑娘们的亲事全都定在望京,幼子得宠,于夫人不想让再娶高门贵女,免得让幼子受了委屈,家世过得去就行,除了姑娘乖巧懂事之外,最重要的是得长得漂亮。”钟洁绣倒是打听得十分清楚,主要是她娘二夫人非常爱凑热闹,哪怕老夫人不喜欢说,她也从各方面探听到了。“那可真不巧,陈黛没一条符合的。”钟锦绣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姐妹俩对视了一眼,都轻笑出声。“还说我是促狭鬼,你这张嘴可比我损多了。”二人正说着话,忽然迎面走来一位年轻的公子,这位公子由小和尚引着,待看见钟家姐妹之后,立刻站定冲她们作揖。钟家姐妹立刻回礼,在她们即将离开之际,忽而那公子开了口:“两位姑娘可姓钟?”等他说完之后,似乎才察觉到自己贸然搭话有些失礼,立刻描补了两句:“在下姓于,冒昧了。”钟洁绣比较年长,便主动开口道:“长辈们皆在厢房里,于公子跟着这位小师父去便可。”“两位姑娘这便走了吗?”这于公子再次开口挽留,视线停留在她们身上,似乎有些恋恋不舍,语气温和的道:“小生来迟一步,不如一同进去,也好让我给钟侯府的诸位贵客赔罪。”“不必了,这趟可与我们钟侯府无关,于公子莫弄错了。”钟锦绣也忍不住开了口,两人再次行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