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好想你跟那个孩子一样,温柔些,别那么多刺,所以我拜托了她来给你补课。”唐宁想起过往那稀薄的回忆,露出了个笑:“没想到性子你没学到她,倒是在学习上是真的进步了不少。”
唐宁没有注意到她怀里傅菀青的僵硬,她一句话把傅菀青重新拉回到她逃避的区间。
“你现在倒是反而像她了,一样的滴水不漏,待人待物都是一等一的好。”唐宁叹了两口气:“但是我反而不想你像她了。”唐宁已经不在意傅菀青的性格了,她现在在意的只有傅菀青是否安好。
如水的夜色聚拢于空中,像是一场华诞的黑色宴席,而餐品正是梦境,或好或坏,或美味或古怪,都是人间的百味。
唐宁那边的亲戚是接待完了,但是白流那边的一堆人也不甘示弱的也要说请傅菀青吃一顿饭,白流原本是不想参与的,毕竟是重组家庭,虽然关系还不错,但是也不能让傅菀青跟着去陪他们家的亲戚。
不过白流跟他家亲戚打电话的时候被傅菀青给听见了,多多少少看在白家对唐宁的无微不至照顾上傅菀青阻止了白流拒绝的话语,免得白流因为拒绝被亲戚说事,然后把亲戚集了集,堆在一起定了一大包间。
出门的时候傅菀青倒是没有全副包装,只带了一副墨镜,现下正值盛夏,阳光猛,带着墨镜也不太显眼,加上出门的时候差不多是饭点了,也没有多少人盯着傅菀青看,她得以很顺利的出了门。
在进包厢之前,傅菀青的余光瞄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像是一张闪拍的照片,将将看到那么一点影子,却不能完全锁定到对方。
傅菀青皱着眉看着那个角落,唐宁已经推开门了,白流抱着白悦悦对着里面的亲戚打招呼,包间里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还有几个年轻人的声音都在喊着傅菀青的名字。
唐宁拉了一把傅菀青:“青青,要进去了。”
傅菀青有些急躁的看了一眼刚刚那个位置,最终还是不忍心的撇过了头,摆出了平时的职业性微笑,跟着唐宁径直的走进了包间。
躲在墙角后倚着墙壁站着的韩溪知垂下了眼眸,呆在原地一会儿后才转身进了隔壁的包间,眼底是深深的痛意,心口处传来的痛楚一抽一抽的,像是神经被牵动,迫使她坠入无尽的深渊。
心脏
咖啡厅里,最早到咖啡厅的那三只猫经过了七年的光阴已经变得苍老,毛发没有了以前的光泽,还有那只被傅菀青和韩溪知送来的猫也已经跨入了中年,懒洋洋的趴在玻璃窗口哪里晒太阳,隔壁还有几只年轻的小猫偎在一旁,场面极度和谐。
傅菀青附身用手逗弄了一下脚下的那只小猫,小猫被傅菀青揉搓得舒服了,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响,在傅菀青停下服务后还不满的用它的头和身子去蹭傅菀青的脚。
傅菀青撩起了从后脑勺里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看向对面那个人的眼神里带上了冷漠,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只要看入她的眼底就会被那股寒流给冻结。
对面韩溪知用小勺子搅拌着手底下的咖啡,没一会眼神就涣散开来,思绪不知道已经飘到哪里去了。
“小姐,你的咖啡。”七年过去,咖啡店的小姐姐也明显见老,只是脸上的神色依旧温柔,她依旧是那个喜爱着小猫,在这不大的咖啡厅里给小猫开辟出一片生存天地的那个女孩。
七年不见,小姐姐早就已经忘记了傅菀青和韩溪知,那怕还有一点记忆也无法把现在明艳动人的傅菀青和当年那个冷漠的孩子联系在一起,更何况是那个接触不多的温柔的小女孩韩溪知呢?
傅菀青冲着咖啡店的小姐姐点了点头,并没有把以往的那些回忆拿出来和小姐姐叙旧,这样挺好的了,有些人已经成为了过客,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接触。
至于傅菀青和韩溪知是怎么遇见的?也不过是傅菀青偶然一个抬头装正了坐在咖啡店沙发里看着她的韩溪知罢了,一切有迹可循却又巧合至极。
夏日的风不大,但是可能是因为最近有雨,满天都被乌云给覆盖住了,空气中弥漫着潮热的气息,浓厚的水汽裹住了人的皮肤,像是给人体披上了一层保鲜膜,密不透风的,每一次的动作都捂出了一身的汗。
傅菀青抿了一口咖啡,味道和记忆里的那个味道一样,是傅菀青记忆里万宁县里难得没有变过的东西,在口舌间蔓延开来的苦涩像是高三那年的她,满身满心只余下了苦与涩。
“韩小姐怎么来万宁县了,这小县城也没什么好看的。”傅菀青语气很淡,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尖锐异常。
韩溪知被傅菀青这句话给刺到了,低着头看着不知道被她搅拌了多久的咖啡,暗褐色的液体早已经看不见刚刚漂亮的拉花了。
韩溪知过了很久才听见了她自己的声音:“就突然很想回来看看。”
傅菀青嗤笑一声:“回来?韩小姐一不是这里的人,二和这里关系不大,谈得上什么回来呢?”
韩溪知脸色一白,像是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粉一样:“确实说不上回来这两个字。”
韩溪知手颤抖着端起了面前的咖啡,刚凑到了唇边又像是想到什么又放下了,浓黑的眼睫毛剧烈的颤动,像是一只在狂风暴雨里挣扎的黑色蝴蝶。
韩溪知看着傅菀青那张因为走红后愈发精致漂亮的脸,苦笑一声:“你过得还好吗?”
傅菀青闻言死死的盯着对面那清浅的女人,那个总是笑着喊她名字的女孩长大了,当年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已经长开了,少了一分稚嫩,多了一分病态的消瘦。她们之间也已经物是人非了,为什么韩溪知还能理直气壮的问出她好不好的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