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似乎整个空了。
另两人都被这一幕惊住,秦少退了几步,突然转身,发力狂奔。
胡仲贤被这响动惊醒,看着他仓皇而去的背影,倒也不曾追赶,只是在原地,抬着那只手怔怔而立。
出神片刻,被身后呜呜之声惊动,侧过头,魏进正扭曲身体,不甘的荡来荡去。
胡仲贤屈指一弹,足前黄符骤然粉碎。他掠过树梢,取囊中之物般轻巧摘下那绳套,一节节收绳,将尤在摇晃的魏进拎了上来。
魏进看着脚下有些发晕,却心中有一事急于追问,“你看了我的签名吗?”
胡仲贤微怔,这才从方才疑惑中脱解出来,“看了。”
“看出什么了?”
“字很差。”
魏进松了口气,“算你聪明。”
胡仲贤含笑道:“好歹你也读过几年书,还要考状元……那信中签名写得蟹爬一般,当然另有用意。你是在示警——此处埋伏?”
“不是,”魏进讪笑,“我只是想说——我实在是被迫的,你千万别怪我。”
夜间,月色皎洁,远近都已经是万籁俱静,偶有狗咴之声,也难搅此刻一片沉寂。
这屋中早已经无灯,而人却未必安眠。胡仲贤悄然推开窗,伸出手去,那清亮如水的月光立即落了满手。
他看了半晌,突地人影一闪,已跃了出去。
魏进睁开一只眼,蹑手蹑脚到窗前张望,院子里哪里还有人在。
他转头看看窝在墙角的青茗,嘟囔了一句:“出去也不关门。”将窗落了下来。
夜风习习将胡仲贤颊边长发轻佻撩起,胡仲贤绕开那阵风,衣袂飘动,踏风而行,转眼已经到了那人窗下。屋中自然是黑灯瞎火,门扉紧闭。
胡仲贤撩袍,从墙上穿了进去。
那屋子摆设甚多,家具样式华丽繁杂,虽有不少古董物件,但摆放颇是混乱,很有些大雅若俗的味道。他漫步缓行,片刻间已到了床前,那床缦自行左右分开,胡仲贤立在床前,低头凝望。
床上酣然而眠的竟是秦少,只见他双目紧合,仔细一看,五官端正,面上少了惯有的逼人神态时,也还算得上是个英俊青年。
胡仲贤目光在他脸上打量良久,眉头紧锁,神色只是迷惑不解。怔了片刻,慢慢伸手去摸秦少额间。
却在将触未触时,手下之人猛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