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融柔拒绝了。当然,拒绝的只是这么一座楼,她自有办法做到泷白想要的效果,但她不要琼花楼,她要泷白事后的一个允诺。至于是什么,却不说。
泷白应了。
其实他心底多少是有些不悦的,被女子这么软软的胁迫,这是头一回,也绝对得是最后一回。那种滋味实在是别扭,他不由的想,日前西子臻答应为他举荐玉家香的专属权时,是否也是这么别别扭扭?
答案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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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最后的决选到来。
要说这赛事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因为夏日的“画魂坞”比的是琴技,秋季“珞兰节”自然是比诗,初冬“上元汇”比茶酒艺,至于“琼花宴”就是比画了!
这几样:画,琴,诗,酒茶,无一不是雅事美事,也亏了这些纨绔子弟们想的出来,能雅中取凡乐,实在不容易……
折腾一番,到了关键。
泷白捻着袖角慵然的远远望着,待瞧见那一抹嫣然之色上场时,嘴角浮起一行胸有成竹的笑意,比筑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回到他手边。附耳轻声道:“少爷,齐了。”
泷白微微颔首,眼眸放射出一抹璀璨的光。
台上,女人轻俯首,敛眉安然,素指缓缓铺开一卷雪白云缎,风声潺潺,那朦胧的薄纱随着春日午后的阳光翩然起舞,埋首画案上的女子忽而漾开个鬼魅的笑靥,下一刻,扬手,将那一池墨砚干脆利索的泼了满卷。
全场愕然。
玉泷白端着茶盅的手抖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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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
玉泷白突然无力感丛生,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没那么好说话。先头儿答应的那么爽快利落他就觉着诧异,如今这才懂了,最疯狂的在最后!
泷白赠她的那香囊里,是露溢浓的水雾装,而非固体。意思就很明了了,只要将这香液想办法加进现场作画用的浓墨里,那么绝对可以达到预期的效果。
泷白深知融柔的画技不是虚的,只是缺少一些时机,她其实很聪明,懂得在乱世里最市侩之地自保。泷白现在方才明白她的深意:其实呆在这秦楼楚馆里,看尽世态炎凉潮起潮落,未必比呆在金丝笼里,做一只任人宰割的朱雀,要差什么……
只是她这么大手笔的“造孽”,泷白实在不敢苟同!
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握成拳,很好,为达目的誓不罢休是吧?他忍,不就是一百两银子打水漂了么……不就是连夜赶制的宝贝被人毫不吝啬的泼出去了么……他忍,忍的很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