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爷。”比筑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耷拉着脑袋上了马车,靠着车门又长吁短叹起来:“少爷怎会送人呢?那玉佩……那玉佩可是融公子送给他的呀……唉,怎么会呢?难道少爷真的把那些事都放下了?……”
喋喋不休了一路,泷白却靠在那玄锦榻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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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白,你总是太过执拗……”
“泷白,你这样绝决,对彼此都无益处。”
“泷白,何必呢?放手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泷白,泷白……泷白……”
那个声音像一场劫难,这一年来每时每刻都上演在他梦境里,同时出现的一张脸,宛若日光般耀眼,可比栖霞之动人。
他握住他的手,为他拂去眼角濡湿的泪:他轻轻拥他入怀,用极尽温婉的语调诉说着绵绵之情话;他优雅的挑起他下颌,勾魂夺魄的双眼宛若浸水的珐琅,莞然一笑,霎那间满城桃花盛开,风絮飘摇,连沧桑的铁树都恨不得为他痴情开放……
曾一度以为,最极致的美丽是近乎于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但他的美堪与日月齐争辉,不因光年而蹉跎。凡他所到之处,世人而痴目,目盲者呆哑。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被独占。
泷白苦笑,是否当初的他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孰料阴错阳差,他的魂魄顿入到九泉之下的奈何桥,自己却代替他,背负着如此错综复杂的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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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白在梦境里为那逝去的过往叹惋,却不再追忆,他甚至烦恼着如何醒来,继而有一双手轻轻掀起幔帘,比筑轻唤一声:“少爷,到了!”
泷白赫然梦褪,睁开眼,马车外的世界向他伸出双臂,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家丁们混作一团,争相一睹自家少爷一年后的“风采”。有人低低地喝止了一句,道:“胡闹!都忙各自的去,围做一团的像个什么样子?给少爷看见像话么!”
一语出,全场鸦雀,家丁们悻悻然作鸟兽散。丁管家面带愠色方一扭过头,马车前已立着个清衣玉褂的男子,端秀如竹,纤尘不染。比筑在他一旁嘻嘻的笑,却听男子启口,珠圆玉润的嗓音笑道:
“丁管家,好久不见。”
话音落地,管家怔愣一下,旋即深一躬腰,附带感叹道:“恭迎三少爷回府!”
“何劳管家如此客气。”泷白上前来,虚扶一把,轻声道,“这一年来泷白都在外不问世事,今日才知晓,比筑说的,这一年来偌大的家业基本上都是劳烦管家在打理,泷白不孝,令父亲大人蒙忧。却承丁管家不辞劳苦替玉府上下周全一切,泷白,当对您一拜才是……”
如果说先前的话让管家怔愣,那么这一番话出,丁管家已经实实在在的愕然了:这是,三少爷说的吗?
被玉清卓含于掌心的玉泷白,娇纵任性不知分寸进退的玉泷白,为了爱情不惜割袍断袖的玉泷白,还是……弃玉府“天下第一香”的招牌于不顾,愤然上山修行的玉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