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小璟想回家~~~”隔壁病房突然传来糯糯童音,嗓音轻柔犹如蒲公英白茫茫绒球,似乎只要一点点风都有可能将这个微小脆弱生命剥夺。孩子微弱怯懦请求让隔壁房间内挣扎与暴戾在一瞬间陷入死一样沉寂。
“熙卿~~~”我想去看看!无声恳求眼神希冀望着李熙卿幽暗深邃却透着一缕缕晨曦眸子,看着他眼内漆黑一点点晕染上光金色,在流转之间露出直达心底暖意。永远不问我“为什么”,却总是无条件选择相信与信任,人生得卿,夫复何求!
再一次看到那位假记者先生,他比在飞机场时显得更加凶悍阴冷,凌乱头发,消瘦脸庞和胡子拉碴,邋遢样子让这个男人犹如地狱爬出来索命冤魂。房间内杂乱不堪,病人可能早就被吓得逃之夭夭,医疗器械、盐水瓶,尿壶,被子枕头扔得到处都是,连个下脚地方都没有。
被逼在墙角内瑟瑟发抖医生此时也是脸上惨白,在他脖颈处有一条泛紫色淤血伤口,这让我想起刚刚凄厉呼救声。不对!还有一个叫小璟孩子呢?我遍寻凌乱不堪病房也没有发现这个微弱小生命。
李熙卿肆无忌惮托着我屁股墩,闲庭信步走进充斥着药水味和尿臊味病房。猫捉老鼠一对觉察到来人有恃无恐,投来截然不同眼神。医生惨白无血色脸上露出可怜兮兮求救迫切希望。而假记者却像只择人而噬凶兽,阴鸷暴戾眼睛透过额前凌乱头发幽幽盯着李熙卿,带血拳头发出“咯嘣”响声。
随着李熙卿渐渐走进病房,而我终于看到鲁冰花儿童医院病历卡上应该叫小璟男孩。目光真正落到这个弱小孩子身下时,我心中喷涌而出愤怒与心疼几乎让我无法克制想要“毁灭”!毁灭眼前一切不公允,与见死不救麻木不仁。
就在我克制不住浑身发抖发冷时候,身体被大力卷进温暖怀中。由于急喘而起伏不定背脊上,一双有力大手正轻轻抚摸着,压制在胸腔几乎让我失控“怨恨”渐渐消停。没人知道二十一世纪某个阳光明媚早晨,怀揣着全部家当,五万块现金陈官,失魂落魄站在权威医生面前苦苦哀求时绝望,与形同蝼蚁般怨恨自卑,苟延残喘。
而眼前匍匐在地,死死抱住狠戾男子小腿孩子他不懂什么叫活着,什么叫没有尊严乞求苟延残喘权利。因为他还小,比病历卡上看到更小,更加瘦骨嶙峋。可病痛与折磨没有因为小璟还只是一个孩子而放过他。
细弱犹如火柴棒一样苍白手臂上到处是怵目惊心淤血伤口。那颗异于常人硕大无比脑壳上一道狰狞骇人刀口横亘在孩子脑袋之上,从左边太阳穴一直延伸至右边后脑勺,横跨整个颅骨,可想而知当时手术是怎样惊险与命悬一线。
“救我~~~”倚靠在墙角边战栗白衣医生抓住李熙卿这根救命稻草,干巴巴哀求着。严正以待狠戾男子从怀中抽出一柄明晃晃钢刀,决绝抵上白衣医生脖颈大动脉,幽暗眼神深深瞥了一眼脚下依恋孩子。再抬起头时,这个男人已经无惧生死。
“你是小璟?小璟~~~。”本能对周围绝望悲戚感到抗拒,所以我率先打破这样沉寂。望着眼前这个瘦小几近干枯小男孩,禁锢在记忆深处某个支离破碎黑白影像渐渐浮出脑海。
巨大冲击力,与飞速旋转黑色旋涡充斥着我波涛汹涌大脑中枢神经。一浪盖过一浪气势汹汹,无情拍击着我疼痛欲裂脑壳。双手死死抱住自己脑袋,抵上身前僵硬胸膛,喉管里抑制不住发出疼痛悲鸣。
“宝宝!”耳畔忽明忽暗疾呼声,让我逐渐涣散意识一点点清晰。抬起雾气朦胧眼睛看向李熙卿担忧沉痛眼睛,我勉强牵扯出嘴角疲倦笑容,但是我知道自己笑得一定很难看。所以李熙卿冷峭眉峰也染上淡淡哀愁,就这样一眨不眨盯着我,不容拒绝。原本以为陈官命运已经烟消云散,却原来是自己自私选择忘记前世背负罪孽。
“救救小璟~~~”救救成璟!紧紧揪住李熙卿前襟,仿佛这就是陈官一辈子救赎。暗哑声线透着连自己都无法自制悔恨与恐惧,就这样倔强却又哀伤望着李熙卿。从他漆黑犹如寒潭眸子里,我看到自己那张惨白,痛苦得恍如隔世那个曾经为命运苦苦挣扎孤儿。
“我答应你,宝宝不想他有事人,就是阎王爷也休想带走!”李熙卿扶住我后脑勺,狠狠揉进他胸膛。感觉到额前皮肤刺痛,和肩膀后背被李熙卿钢筋铁骨一样双臂勒得生疼,似乎他在用钳制,唤醒我游荡在前世与今生时空夹缝中沉沦灵魂。
对你,我永远不说谢谢。脸颊轻轻摩挲着李熙卿宽阔胸膛,闻着鼻尖属于男人刚烈幽香,这颗犹如在惊涛骇浪中颠簸心脏,终于再一次回归一望无际,缥缈无波大海。
“你又一次帮了我,宝宝!”狠戾男子收起手中钢刀,不去理会瘫软在地白衣医生。抱起匍匐在地孩子,缓缓向我和李熙卿走来。消瘦冷酷脸上露出由衷感激,就连那双阴鸷充满暴戾血腥眼睛也变得黝黑清亮。面容清隽脸颊上有一条从眼睑延伸至耳根刀伤,这让他略显俊朗气质平添了一丝彪悍与肃杀。
“我帮不是你~~~”我帮是我自己!眼神不由自主瞄向狠戾男子怀里有些怯生却又有些好奇孩子。看到我投注在他身上目光,“嗖”猫进狠戾男子怀里,扯过衣襟遮住自己硕大脑袋,却又掩藏不住好奇探出一双乌溜溜眼睛向外张望。
“我叫曾少扬,这是我儿子,曾孟璟。”叫曾少扬狠戾男子慈爱抚摸着曾孟璟光秃秃脑袋,原本以为失去笑觉神经男子,嘴角居然第一次绽放出炫目微笑。杀戮决绝眼神里流露出是作为父亲慈祥与深深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