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浪费什么钱啊。不说这些了,我们看电视。”
安藤瞥了陆明卿一眼,扬唇一笑,倒有几分得意。
“刚才张从的电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吧?”
陆明卿目光停留在电视荧幕上,嘴里的话却是在问安藤。
安藤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回答,
“张从喜欢什么样的男的,在圈子里又不是秘密。”
陆明卿饶有兴致地看向他,问说,
“你真不拦着夏言?”
安藤懒洋洋地往后靠了些,目光并不看陆明卿,他说道,
“张从不老也不丑,人脉地位都摆在那里了。今天跟他玩一场,明天指不定就大把机会来了。这生意只赚不赔。”
陆明卿也表示赞同,他说道,
“所以我越来越欣赏夏言,的确是聪明人,仔细一想就算清楚了这笔帐。”
安藤找了个垫子靠在背后,手里把玩着遥控器,一个个频道快速地扫过去。
“喂,你按这么快我看什么?”
陆明卿忍不住抱怨道,安藤把遥控器往他手里一扔,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去夏言的房间睡,你自己爱看什么就看什么。”
说罢,安藤真站起来随手拿了床头的门卡就要往外走。
陆明卿也不拦他,只是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会有他房间的门卡?”
“我昨天睡他那里。”
安藤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只听到“砰”的一声,外面的门被关上了。
陆明卿看到电视上正好在放塞尚所拍的钻戒广告。俊美优雅,轮廓深邃,举手投足透着一股贵气。而他当年去找安藤时,第一次看到的塞尚还是个穿着休闲,笑起来很阳光的大男孩。陆明卿虽然和塞尚并不熟,但塞尚为何总是要插足在安藤和许漾之间,这其中的原因他却多少能察觉到。当年的塞尚从对安藤和许漾的羡慕与欣赏,一直到后来想要融入他们的默契,挤进他们的世界。只是许漾的离开,不只是断了安藤和塞尚之前的桥梁,更是扭曲了塞尚当初执着的本意。
夏言的房间就在安藤的房间隔壁,同样是一间卧室一个客厅的套房,从卧室的阳台可以看到整一片海滩。整套房间整洁干净,夏言的行李大多都放在旅行箱里,而不像安藤的房间那样,从卧室一路摊到客厅。
当天的拍摄结束之后,夏言回过房间一次。卧室的电视柜上放着一台dv。这原本是陆明卿让小叶在电影拍摄的过程中,站在摄影机旁拍下来的,为的是能保证姚依在镜头里的动作和表情都能尽可能保证是漂亮的。夏言向来在意自己的表演,在拍摄结束后,他就问小叶借了dv。
安藤把东西拿在手里玩了会儿,然后摸到了连接线,连上了电视机。当天的拍摄基本都在外景,镜头里的姚依笑得明媚甜美。夏言虽仍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但目光中却流露着些许温情。当天最后拍摄的一个场景是在日落时的海边,姚依拉着夏言走在沙滩上。夕阳渐渐落下,大海的颜色并不似白天那般的湛蓝。略显深沉,泛着光芒。
夏言走得很慢,两手插在口袋里,拖着步子向前移动着。海风吹起姚依的裙摆,她的笑容清澈甜美,全无初识那场戏里的柔弱和哀伤。她明媚地笑着,抓住了夏言的手腕,拉着他往前走着。夏言的神情有些复杂,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想着什么,最终,他不耐烦地囔囔了几句,但脚步却加快了不少,在姚依转过头去时,浅浅地笑了。
开拍至今,夏言在镜头里的表演都没有他本身气质的影子,但惟独最后的那抹笑容,透着淡淡的温柔,而目光中的感情不浓不淡,恰是温情。这样的笑容是安藤再熟悉不过的了,并非是平日里礼貌性的表情,而是真正地带着感情。从安藤认识夏言到现在,经历了种种事情。真实与虚幻交融,他们随时都会投入角色伪装自己。细数过来,真真假假,不知演了多少场戏。任何一个表情都可能是在演戏,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是台词。谁也不信谁,甚至不信自己。但当安藤听到夏言和安君恩说的那番话时,嘴角扬起的笑并非在镜头之下。而夏言牢牢地抓紧了他正欲往下刺的手时,所说的话也未必只是台词而已。
电视机里的影像早就放到了尽头,安藤手里转着自己的手机,不时地随意按动几下,却始终没有拨出电话。
张从住的套房比夏言自己的还要大得多,客厅里整一面墙都是落地玻璃,整个海滩的景色一览无暇。夏言刚走进去的时候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不禁一笑,想起安藤家的客厅也是类似的格局。客厅里灯光昏暗,窗外月色正浓,透过玻璃映照在地板上,泛着莹白的光芒。
老式唱机放着爵士乐,鸡尾酒是如海一般湛蓝的颜色,整个屋子里透着淡淡的香气,夏言浅浅一笑,与张从对视时,彼此眼眸流动着暧昧的气息。张从把酒杯放在桌上,正要去握夏言的手时,夏言的手机突然响了。
夏言接了手机后,神色凝重,语气急促,眉头紧锁。他刚挂上电话,张从就关切地问道,
“出什么事了?”
夏言答道,
“邻居打电话来,说我妈下楼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刚送到医院。”
夏言神情焦虑,语气匆忙。张从宽慰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这样吧,我开车送你回市区,去医院看看情况。”
夏言忙道,
“这怎么好意思,我搭陆明卿的车回去,医院离他家很近。”
张从见夏言已急得额头冒汗,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