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只有莫如生有备用钥匙,於是,赶紧在桌上找手机,本以为早就没电打开,没想到开机以後电池是满格。
周景言第一时间拨通莫如生的电话,果然,这个时间必然在酒吧,周围吵的不得了,对方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一个能说话的地方。
“你终於舍得回来了?”
周景言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来过我家,家里都是你打扫的?”
莫如生笑道:“你以为我是田螺姑娘吗?”
莫如生回忆了一会儿,别有意味地说道:“你走了没几天,陈以琛就跑来找我,後来你家的钥匙一直在他那里,就算有田螺姑娘也是他。”
周景言心头大惊,一时说不出话,直到莫如生喊了半天,他才匆匆挂断电话。他下意识地查看通话记录,果然有不少未接来电,而其中最多的竟然来自陈以琛。此刻,周景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开详细的通话记录,看著上面一长串的时间,几乎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有一通来电,他了解陈以琛的性格,如此已是不可思议。
良久,周景言傻笑著按下通话,静待电话那头一阵嘟声。他忘了这时已经快要十二点,陈以琛早就应该睡觉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接了电话,惊讶地问道:“周景言?你回来了?”
经过这一年的游历,周景言以为自己变得成熟很多,没想到他平常再怎麽稳重,到了陈以琛面前就会破功,像个小孩一样笑著答道:“我回来了……”
不给陈以琛开口的机会,周景言接著说道:“莫如生说,他把我家的备用钥匙给了你,所以,进来我家的人是你?”
陈以琛不假思索地答道:“是的。”
周景言故意板起脸,佯作生气道:“你知不知道这叫私闯民宅?”
电话那头,陈以琛似乎笑了,说道:“我有钥匙怎麽能叫私闯?”
周景言问道:“所以帮我打扫房子的也是你?你把我的东西到处乱放,害我差点找不到了!”
明知道周景言是故意找茬,陈以琛却照单全收,从容道:“恩,下次帮你放回原位。”
周景言忽然不吭声了,时隔一年,陈以琛的声音仍然这麽温柔,只是隐隐有了一些改变,却是周景言不敢确信的。
四处漂泊的日子里,他常常想念陈以琛,也怀念他的温柔。如今回来,他忽然发现这一年里不但只有自己变了,陈以琛亦是改变了不少。
沈默良久,周景言没有想到,先开口的人是陈以琛,对方问道:“你怎麽了?”
听到这话,周景言忍不住大笑起来,半晌,低声道:“陈以琛,我回来了。”
陈以琛没有作声,顿时,场面安静下来,却有一种别样的暧昧。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笑了,柔声道:“是,欢迎回来。”
周景言斟酌良久,还是没能忍住,问道:“如果我想拍爸爸生前没有完成的电影,你会帮我吗?”
陈以琛没有犹豫,答道:“会。”
说完,他顿了顿,用一种更坚定的语气,认真地说道:“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会帮你。”
周景言不禁笑了,眼眶微热,经不住笑道:“好,那麽,明天见了。”
周景言不需要和陈以琛约定时间,因为他知道不管何时,陈以琛都会在那里。好像从前的每一次,只要他愿意花时间来等,那就绝不会错过对方。
挂断电话,周景言仍然没有回过神,他看著屏幕上的名字,傻乎乎地笑个不停。
如果一年前,周景言对陈以琛有过失望,那麽,在他走过这麽多地方、看过这麽多人和事以後,这种失望已经不重要的,何况,陈以琛已经尽力找他。
周景言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走得干干净净,也可以痛得轰轰烈烈,甚至可以爱得不顾一切,但是,他偏偏就是学不会放弃。不管是对电影,还是对陈以琛,周景言都是如此,执著又爱得要命。
29
翌日,周景言把车停在对面的时候,陈以琛早就到了,他坐在咖啡馆的露天座位,正在抽着烟。两人隔了一条马路,行驶的车子不时从周景言面前开过,连带着陈以琛的身影变得忽隐忽现。他快步走过人行线,却在十米之外放慢步子,远远地望着陈以琛的侧脸,嘴角不由得上扬,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要涌出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情绪,硬是把激动的心情压下去。
等到周景言走到陈以琛的面前,故意扬了扬下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轻快地说道:“是你早到了,我没迟到!”
说完,他坐在陈以琛的对面,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就盯着陈以琛看个不停,一直都没有先开口。
所以,先开口的人只能是陈以琛,当然,以陈以琛的性格当然不会来一句“臭小子,你滚哪里去了”,他的语气仍是温和,只是眉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周景言知道这是真正的高兴。
“去了不少地方吧?”
周景言以为他不会从陈以琛口中听到这句话,原来,陈以琛也会在乎他去了哪里。不,准确说来,自从他知道陈以琛去过他家,并且每隔一阵就会帮他打扫房子,周景言就已经够吃惊了。所以,现在的他好像昨夜一样,傻乎乎地笑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周景言终于缓过气,答道:“我去了很多地方,大江南北都跑遍了。以前喜欢往国外跑,哪里风景美,哪里有夜生活,哪里就是目的地。这次,穷的地方我也去过了,黄土高原也去过了,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城镇。”
周景言顿了顿,嘴角含笑,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带的现金不多,跑到山区里还捐了不少,后来,在丽江的时候身上没钱了,忽然就想起了你……想起以前你说,你从美国回来后,一边打工攒旅费一边到处旅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