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惊鸿雨》全本免费阅读
吃完早点后,我没急着回府,拉着南衣在京城里溜达,可这溜来溜去,也不知怎么回事,总会路过衙门。
说到衙门,就想起范闲,他那案审了半天都没审出个结果来,等到我最后一次路过那里的时候,才看见太子身后那被手下举得高高的漂亮伞盖从衙府的大门边上斜晃而出。
甫一看见他我就躲到了南衣身后去,南衣本来就站在衙门前的石像后,我这一躲,太子自然看不见我了,也省得落下个不敬的罪名。
上次同他一起跪圣上朝殿里的事我还记着呢,那算不上多愉快的经历,所以我不是很想同他行礼打交道,我猜他肯定也是这样的——小时我总认为,李承泽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李承泽不喜欢的人,我自然也不能深交付感情,所以太子与我的关系,从来也说不上多好,顶多狭路相逢,遇上了就同他行个礼。
不过我现在通过石像的小缝去看他时,就见他板着脸,表情并不明朗,看着就叫人提不起劲来。
等到太子的车队浩浩荡荡驶远了后,李承泽同李弘成的身影就紧接着出来了,与太子相比,李承泽的表情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悦,一如既往叫人难以捉摸,倒是这李弘成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也不知笑啥。
李弘成这人眼尖,眼角一瞥,就把我给看了去,他笑着朝我招招手:“朝阳?还在这呢?来来来。”
他这么一喊,李承泽也看了过来,我只好上前去与他们打招呼。
“正好,我们三个好久没聚一块了,有一年还是两年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李弘成说。
不过这里身份最尊贵的是李承泽,李弘成便朝他作楫请示了一番:“我请客,二殿下您看如何?”
我下意识看向了李承泽——他就站在那,抱着袖,站着也没个端庄相,反倒有些晃,看上去有点不正经。
但他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请最贵的酒楼吧。”
他说这句话时带着抓不着的调子,像随手敲出的音律,扬扬落落却落不到个准,听起来像故意捉弄人似的,有些孩子气。
我见他眼角微弯,笑容难得不含任何纤尘,竟有一瞬像小时一样腼腆而纯粹,但他看地下看天上,看李弘成,就是不看我。
于是,我这一时也抓不准他到底待不待见我去。
这几乎浇灭了我一半的热情,我去瞅南衣,见他抱剑站得离我们远了好几步,薄纱下的表情隐约可见淡如水,我想南衣素来不喜与他们走得近,去吃这个饭他不见得愿意,所以就起了拒绝的心思。
但话还没出口,李弘成却率先道:“虽说你与二殿下没了结亲的缘分,但是我们三人也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一直都拿你当妹妹看,二殿下也是如此,一起去吧。”
这话堵得我哑口无言,我只好点了点头。
见我答应,李弘成满意地笑了,他提起衫摆同李承泽就要上各自的马车去,我却站在原地对他道:“我没带车队,你搭我们吧。”
这话让李弘成诧异地停下了脚步,他转身来看我,又抬眼去看前边另一辆马车上的李承泽。
以前我都是搭李承泽的车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所以我不和他坐同一辆车了。
而李承泽也没说什么,他不悲不喜,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转眼就进马车里了。
见此,李弘成愣了一秒,才朝我笑道:“那你上来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同南衣一起上了李弘成的马车,走前,我见范闲还没从衙门里出来,也就不再想他了。
在马车上,李弘成简单地同我说了这次堂审的情况。
范闲这案,据说可折腾了,前有靖王世子和花魁司理理到场作证,后有太子二皇子针锋相对定范闲罪名,期间司理理还因被怀疑撒谎而动了刑,甚至连范闲的一个护卫也差点遭殃。
结果折腾了好半天,最终是以圣上的一封诏书给无罪了结了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百姓们自然不懂,于是,这桩冤案落在他们耳里,反倒是司理理为情受难的感人事迹一瞬间传遍了街访邻舍,叫人钦羡她与范闲的私情。
我听得笑,觉得这档事说不定会被茶肆里的说书先生拿去编讲呢。
等到了李弘成说的酒楼后,我才现他阔绰地把一片后|庭都给包下来了。
那后|庭树野盎|然,湖水风光,一片幽静。
我们三人围着亭子下的圆桌坐,脚下是柔软的绵毯,踩起来悄然无声。
我见桌边就只有我们坐的三张椅子,便招人端多两张,一张呢,摆在我和李弘成之间,招南衣过来坐,另一张则是摆在我和李承泽之间,朝一边站着的谢必安笑道:“谢大侠,过来坐啊。”
闻言,李弘成吃了一惊,没想到我会这般,我朝他道:“下次请我们吃饭记得叫人多添两张椅子啊。”
我说完后他一脸愣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承泽,似乎在用眼神朝他传达什么。
但李承泽没有理他,反倒微低着头困乏地打了个哈欠——他对我的行为可谓习以为常、司空见惯,都懒得假以神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