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天晴,层云散去,举目望去宫中一片银装。昨日宫变的痕迹经一夜大雪覆盖,世界恢复了原本的素净。
沈木溪披着狐裘蹲在院中,冷白的腕骨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一团雪球灵活搓磨,指尖染上淡淡粉色,不到一会儿,一只可爱的雪兔子在他手中诞生,惟妙惟肖。
沈木溪似是还不满意,继续精雕细琢。
“主子,怜贵人已经带来,在院外候着。”冬晓看沈木溪玩的专注,只好低声提醒。
“嗯,知道了。”沈木溪并没有抬头,依然摆弄着手中的雪兔,“你觉得什么样的死法比较好?”
平静的声线听得冬晓不禁后背寒凉,他稳了心神,谨慎询问,“主子,您的意思是?”
“弑君的大罪总要有人承担,既然郁舜是死在寝殿,那他的宠妃是行刺的凶手,合情合理。”
沈木溪终于对自己的作品感到了满意,欣赏片刻后,抬头看向冬晓,满脸笑意地继续说道,“本来我也舍不得将这功绩拱手相让的,奈何现下有了新计划,只得把弑君的罪名送给怜贵人了。”
冬晓不敢再看那晶亮的双眸,慌忙低头应是,“那主子觉得该如何送怜贵人走?”
“就送怜贵人一条白绫吧,我们相识一场,他送过我一条麻绳,我送他白绫就当作回礼了。”沈木溪笑意深深,明明是绝美的容颜,却叫冬晓胆寒。
“对了,把他的脸划几刀,再找套我的衣服给他换上,别叫人认出。”沈木溪补充说道。
冬晓应下,慌忙带人下去处理。
沈木溪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不禁撇嘴,“胆子真小。”
随后对着手中的雪兔自言自语道,“他们都怕我,觉得我可怖,你呢?”
雪白的兔子窝在沈木溪温热的掌中,歪头不语。
“没意思。”沈木溪屈起手指,重重一弹,掌中的雪兔长耳瞬间断裂,“你胆子那么小,在这脏污的世界也是辛苦,我送你一程好了。”
说着对准雪兔的圆眼,又要再弹。
“你欺负一只不会说话的兔子,算什么本事。”一道明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木溪微微皱眉,回头就看到郁时桉双手抱胸,靠在院门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要你管。”沈木溪收回手指,在郁时桉以为他打算收手时,突然伸手握住雪兔的头,猛一收紧,指缝间细雪纷纷落下。
沈木溪挑眉看了郁时桉一眼,嘴角挂着你奈我何的冷笑。随即起身,拍了拍狐裘上的碎雪,转身进屋。
郁时桉一时无语,片刻捂着脸低声苦笑,“真是的,脾气如此差。”他看了看被丢在雪地中的半个兔身,叹了一口气,跟着进屋。
室内,沈木溪脱下狐裘,依然是一身素白单衣,坐在案前,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中,原本冻僵的手指慢慢有了知觉。
郁时桉进屋时,就看见他手中端着热茶,眼睛直勾勾望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郁时桉好奇出声。
沈木溪回过神,“要你管?”
“这是你的口头禅吗?我才来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听你说了两次。”
“若是没事,还请殿下移驾别处,别来烦我。”沈木溪毫不客气的说道。
郁时桉坐到他对面,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说道,“先别恼,我是来找你商量之后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