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固!”林小姐捂着脸无助的喊了一声,满心满眼的不敢置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去上个班而已啊,怎么他去了一趟回来,整个人就忽然变了?
“子固也是你喊的?”云师长看着地上娇弱的女人冷笑了一声---当初要她喊他的字的,的确是他本人没错,但如今看来,为了这么个女人抛弃自己的糟糠之妻,乃至为了她的种种不安而给自己的父母另外置宅另居,就是自己识人不清,没迷昏了头啊!
当初他们一见钟情的时候,他就是在组织抗议然后被逮捕的学生潮中认识的她,进而很快的彼此相爱了。
其实那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这个女人会出去抛头露面,根本就不是什么有教养的良家妇人!
但那时她还有几分姿色,可现如今……
看着这个脸上长着晒出来的雀斑,皮肤焦黄哪怕擦着脂粉都掩盖不住的女人,云师长心里的几分旧情,渐渐淡去,他冷冷的看了那从里头跑出来的老夫妻一眼,对地上的女子丢下了一句话:“你今天就带着你的爸妈从这里搬出去。”
话音未落,他背后却传来了一道微微带着几分笑意,因而显得格外嘲讽的声音:“我看云师长这话,就不必了。”
云师长转过身来,诧异的看了一眼一声宪兵打扮,戴着白手套,显得格外严肃的一行人。
为首的那个看了一眼这幢精致的小洋房,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然后将一张纸递到了云师长的手中:“这是少帅亲自签署的,给我们军法处的对你的处置。这座房子就是你家吧?”对身后的人命令道,“封起来。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会登记造册,然后会有人对你的财产进行评估。假如真的像是那份什么报纸来着,知音?上头写的那样,你的财产来源交代不明的话,那么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好了。”
男人又斜了眼睛瞟了一眼在旁边手足无措的云小姐:“那位身上的衣服饰品,按照知音上说,也是件件名贵,不过咱们都是文明人,不好让这位小姐光着身子上庭。这样吧,你们带这位小姐去被国民财产换下来,登记造册之后,叫她换一件衣服,留下新的住址之后再自行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小姐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看着腕上青翠欲滴的翡翠镯子,又两手捂住了自己身上的貂皮大衣,不敢置信的将恳求的目光投向了她的保护者---云师长。
却见云师长脸色破败,整个人已经完全的伛偻了下来。
在看见为首的那位艾斯的时候,云师长心里就已经知道不对了。这位是军法处的头头,也是唐少帅最得力的助手。两个人几乎是狼狈为奸一唱一和,而军法处出现在这里,就已经为他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实际上在仔细看了那期知音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很多问题,交代不清楚了。
都是这个女人,要这要那,别人都知道财不露白,她却偏偏爱炫耀,唉,要是瞿凝在这儿,肯定只会跟他说一句话:秀恩爱,死得快啊。
不过可惜,云师长和林小姐,显然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将里头的每一件东西登记造册,林小姐身上的饰品和貂皮大衣都被扒掉了,她身上披着一件她自己的学生装,挺着个大肚子,瑟瑟发抖,显得格外单薄。
云师长愣愣的还站着,军法处的艾斯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弹指,从胸前的口袋里又掏出了另外一张纸来,递给了云师长。
他一看,这才真的呆住了:“离婚协议书?”
这是法院的传票,叫他在一周后出庭进行离婚的判决。
但如果云师长所记无误的话,自打新婚姻法出台,还从未有过女子主动告上法院,主动要求离婚的先例。这么说,他还开了历史的先河?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位被休离出门的男人?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能!
他不能遗臭百年,不能用这种耻辱的方式,被写进历史里,被后人所牢牢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