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老鸹子,好硬的爪子!禹司凤趁蛊雕呼痛的时机,回头厉声道:&ldo;还呆什么!把她、带进去!&rdo;钟敏言这次被他一喝,当真是心甘qg愿了,再也不敢犹豫托大,闪身就进了岔道,把璇玑放在岔道最里面的位置。正要回头出去帮他,却听禹司凤闷哼一声,被蛊雕的翅膀刷中,整个人倒飞出去,而随着他身体摔落的,还有一张狰狞的修罗面具。他脸上的面具掉了!蠢动钟敏言见他的qg势危险之极,一个不好便要被抓的开膛破肚,当即飞奔过去,扯下腰带抛出,稳稳地缠住他的腰身,再奋力一扯‐‐他忘了控制力道,待禹司凤狠狠撞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想起只须用五分力就够。已经迟了。两人摔在一处,都痛得大叫。好在这一摔,都落在岔道里,这里空间窄小,蛊雕暂时飞不进来,只能在岔道外面狂吼乱窜,一双翅膀几乎要把山dong给掀翻。钟敏言逃过大难,还心有余悸,颤声道:&ldo;没想到……这么厉害!&rdo;身旁的禹司凤&ldo;唔&rdo;了一声,跟着便是呼痛,想必刚才一摔之力甚大,伤了筋骨。他冷道:&ldo;它,快成jg了!连你师父,也不是,对手。何况你!方才、真是!&rdo;钟敏言脸上一红,自己也觉得惭愧,讪讪地不说话。禹司凤吃力地坐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躺在里面的璇玑,轻声道:&ldo;这么闹,她居然,没醒。&rdo;钟敏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那个小丫头在地上蜷成一团,睡得很香很沉。手指头畏缩地放在脸颊旁,双颊如玉,睫毛微颤,不知做着什么梦,眉头皱的很紧,看上去甚是辛苦。&ldo;真是猪一只。&rdo;他叹气,不知怎么的,又有些想笑,有些安心。至少他们还是护着璇玑平安了,这只大累赘。禹司凤抹了抹脸,忽然僵了一下,&ldo;我……面具……&rdo;他急忙在周围的碎石里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钟敏言笑道:&ldo;早掉啦,别找了。&rdo;禹司凤颓然坐回去,半晌,才低声道:&ldo;师父,会骂死我。&rdo;钟敏言盯着他苍白的脸看。大概是因为常年戴着面具,他的脸色比常人都要白许多,而且是有些病态的苍白。然而纵然苍白,却也掩不住他天生的清俊之色,那双眉,那双眼,那鼻子那嘴唇……钟敏言在心中很无语,这小子原来长这么好看!不是那种女子般柔弱的好看,而是清朗的,丰秀的。清澈的眼和微抿的唇,还有那种带着傲气和少年特有青涩的神qg,让人想到青竹,或者是仙鹤,总之是一些很秀气很清雅的东西。钟敏言见他懊恼个半死,嘴里嘟嘟囔囔说个没完,不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ldo;喂,是不是男人啊?不就是露个脸!别和娘们似的唠叨!刚才面具不掉,掉的就是你的命!你师父不会这么恐怖吧!&rdo;禹司凤恨恨道:&ldo;你才是、娘们!&rdo;他中原话说的不好,这几个字被他这样咬牙切齿,听起来更有一种滑稽的味道。钟敏言忍不住哈哈大笑,最后连禹司凤自己也撑不住笑了。他们俩经过这一遭,也算是xg命之jiāo,早把之前的龃龉给抛到了脑后。这种危险环境下,居然开始谈笑风生,各自说起门派里的趣事来。这岔道虽然狭窄,却也不深,走几步就摸到顶头的dong壁了。蛊雕纵然一时进不来,qg况也实在是很危急的。但他们几个就算把命都拼了也对付不过它,如今也只有窝在这里聊天等外面的大人过来救他们。两人谈了一会,只觉蛊雕在外面折腾的声音渐渐小了,想来它受了伤,这会也终于累了。如果它能自己出dong便是万幸,否则他们还不知要在这里等多久。&ldo;你,受伤了?&rdo;禹司凤见钟敏言胸前血迹斑斑,忍不住问。钟敏言在胸口抹了一把,叹道:&ldo;小伤,被抓了一道口子而已。倒是你,刚才被它翅膀一扇,没事么?&rdo;禹司凤摇头:&ldo;皮外伤,而已……&rdo;话音刚落,却听身后璇玑似乎叫了一声什么,两人急忙回头,却见她不知何时满面苦楚之色,脸色赤红,额上汗水涔涔,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钟敏言吓得急忙凑过去,伸手在她脸上一摸‐‐烫的要命!赶紧拍了拍她的脸,低声叫她:&ldo;璇玑……璇玑?!喂!醒醒啊!听到我说话吗?&rdo;她全然不闻,仿佛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牙齿把下嘴唇咬出一个深深的血印。禹司凤飞快抓住她的胳膊,在她脉门上一搭:&ldo;心跳好快!&rdo;他皱眉,&ldo;不像是,生病呀……&rdo;这种qg况,倒有些像是走火入魔。奇怪,她明明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怎么可能突然走火入魔?他正要仔细搭脉,不防璇玑的手腕一翻,当真快若闪电,五指如钩,狠狠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痛得一个惊颤,不可思议地低头,这个小丫头居然睁开了眼!她目光无神,定定地看着他,却好似穿透了他的身体,穿透了y暗的dong壁,不知望向远方何处渺茫的地方。&ldo;璇玑!&rdo;钟敏言大叫她的名字,谁知她一点反应也没有,面上那层可怖的红晕渐渐消退,她的脸色变得犹如新雪一样白,眉宇间煞气出没,看上去甚是诡异。&ldo;……找、死。&rdo;她怔怔望着那未知名的地方,从嘴里极慢极轻地吐出两个字。&ldo;什么?&rdo;钟敏言没听清,&ldo;你不要吓人了好不好!褚璇玑!&rdo;他大吼。话音刚落,只听外面的蛊雕忽然尖声啼叫起来,犹如一万只初生婴儿同时放声大哭,这种浩大的声势,又是在狭窄的山dong里,一阵阵传过来,简直比cháo水还要可怕。钟敏言二人几乎是立即气血沸腾,张口yu呕,偏偏捂住耳朵也没用,那声音直冲着他们的胸口而来,若不是拼命提着一口真气,只怕当场就要喷血而死。&ldo;不好!&rdo;禹司凤勉qiáng叫道,&ldo;它!要、要进来了!&rdo;只叫了一声,整个人便扑倒在璇玑身上,再也动弹不得。原来他方才被蛊雕的翅膀一扇,还是受了内伤,方才只是qiáng撑,如今经脉再受重创,他纵然有天大的机智本领,也到底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孩而已。&ldo;喂!不会吧!你怎么也倒下了!&rdo;钟敏言慌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岔道口黑影一晃,那只蛊雕居然将翅膀收了,贴着墙fèng一步一步走进来!他被吓得不轻,待要拔剑再与它斗,手里的剑却早掉在了岔道外面‐‐何况,他哪里能斗得过它!手足无措,肝胆俱裂……这是……要死了吗?!他低头看了一眼璇玑,她还是静静躺着,方才的痛苦神色消失了。也好,至少不是在痛苦中死去的。他闭上眼,猛然扑倒在璇玑身上,用身体紧紧护住她。她的身体简直像烧红的烙铁,烫的不可思议。钟敏言微微一怔,忽见她闭着眼,方才抓住禹司凤的那只手慢慢抬了起来‐‐魔影璇玑自己对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知觉。她正做着一个古怪的梦,梦里的一切都好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纱,不让她看清。依稀是自己在河畔,沿着河畔层层叠叠,不知长了多少鲜红如血的花。她伸手去摘、揉碎,看着那犹如鲜血般的汁液顺着手掌流到地上,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和熟悉感。忽然有人坐到了她身旁,唤她:&ldo;璇玑,如今你可明白了?&rdo;明白什么?她茫然。&ldo;你要看看吗?&rdo;他还在问。看什么?她还是不明白。&ldo;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就让你好好看看吧!&rdo;那人说完,往水里投了一颗小石子。水面渐渐泛起了涟漪,一圈一圈,最后变成无数会动的画面。她到底是好奇的,忍不住凑过去细细一看‐‐她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浑身的血都在往头顶翻涌。唔……那是……那是?那是!她猛然怔住,一种熟悉又遥远的感觉席卷而上,她迫不及待地伸手‐‐要抓住什么!※※※钟敏言怔怔地看着璇玑抬高的那只手,十指尖尖,皮肤白皙得好似透明一般,在黑暗中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银光、银光?!他来不及多想,身后的蛊雕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只犹豫了片刻,便毅然用利隼啄了下来!钟敏言紧紧闭上眼,耳边只听一阵奇异的风声,像微风穿过竹林,又像绵绵的风chui翻了树叶,轻柔而且轻快。他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fèng,只见一道银色的影子忽然窜了出来,快到不可思议,伴随着它的动作,那风声便响一下。它绕着蛊雕打转,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由于动作非常快,乍一看上去,简直就像在蛊雕周围套了一只银色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