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含着嘴里甜甜的奶糖,温暖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唉,可惜后来这只猫也不知为什么看上了一只野猫,就跟着它跑了再也没回来。真是猫大不中留。”茶末说着,愤愤然剥开一块大白兔,扔进嘴里。孟浩然笑笑,将她手里的糖没收。“别尽顾吃糖,还没吃早饭呢,我让阿姨做好了送过来吧。”“别,等阿姨做好了送过来太麻烦了。我们就在酒店里,想吃早饭还不容易,打电话下去让人送上来就行了。”茶末摆摆手,说得轻巧。孟浩然却有点不放心。“总还是阿姨做的东西比较放心。”“哎呀,阿姨昨晚跟着我们也忙了一天一宿,我们休息了也让她休息一下嘛。酒店里的东西怎么了?别人能吃我们就不能吃?又不是纸糊的,不碍事。我要吃馄饨年糕,要放蛋皮葱花榨菜,再来几个奶油刀切。”茶末手一挥,兴奋的说着。孟浩然笑笑,这个狗东西,住在五星级大酒店里还想着街头早点,真是没出息好养活。拿起电话拨通客房服务,他交代完以后回头问茶末。“那午饭怎么办?现在都十点多了,再过一个半小时就该吃中饭,中午我们吃什么?”“哎呀,早饭都还没吃呢你就操心中饭了?你累不累?一个半小时早饭都还没消化呢,谁有那肚子吃中饭,等吃了早饭消化了再说。”茶末一挥手,不耐烦。孟浩然想想也是,反正今天已经这样了,索性就彻底堕落吧。两个人于是坐在床上等着客房服务送早饭来,趁着一集电视放完了播广告,茶末想起件事问他。“刚才,谁来的电话?”“电话?”“就是我们还睡着的时候,不是有个电话。。。。。。”“哦,那个电话。。。。。。是宋湘莲打过来的。”“宋姐?真的假的?你怎么不叫我听?”“你那时候还睡着,她也没让我叫你。”孟浩然脸色有些怪异,抿了抿嘴。“啊?怎么这样?宋姐和你说了些什么?你有没有告诉她我们结婚了?有没有请她来喝喜酒?她现在在哪儿?她过的好不好?”茶末没察觉,只顾着自己一肚子的问题。“她知道,什么都知道。”“哎?”“你的宋姐她知道我们结婚了,也知道你有孩子了,她什么都知道。”“哇?宋姐怎么知道的?”“她还说下午要来看你。”“啊?来看我?宋姐在国内?她回来了?”“嗯,不光是在国内,她还就在我们身边,就在这儿。”“什么?哇,她是赶回来参加我的婚礼的吗?”茶末兴奋的一拍掌。孟浩然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哎,你这是什么意思?”“也算是为了你的婚礼赶回来的吧。你知道她现在和谁在一起吗?”“和谁?”茶末不解。孟浩然不说话,只是表情诡异的看着她。茶末瞪大眼,嘴巴张了张。“不会是。。。。。。”孟浩然点点头。“楚人美,她和楚人美在一起。”“啊?为什么?是不是楚人美胁迫她?他想干什么?不行,我们得去救宋姐,我们不能不管她。”茶末立刻急了。孟浩然双手按住她。“你别急,我看她没什么危险。”“怎么可能,你是不知道楚人美那个家伙,他。。。。。。他有病,他是个疯子,他。。。。。。”“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你的宋姐真的没事,相信我。”“可是。。。。。。”“你放心吧,没事。下午你就能见到她了,她要过来看你。”“真的?楚人美真的不会伤害她?”“真的,不会伤害她。因为楚人美会和她一起过来。”“啊?一起过来?开什么玩笑?他还要闹腾?有完没完?”“不知道?不过你的宋姐代他向我保证,说一定不会闹事,只是想和我们好好谈谈。”“啊?谈谈?谈什么?为什么宋姐。。。。。。她要帮那个楚人美说话?这是怎么回事?宋姐真的没事?真的不是楚人美胁迫她?”“我想应该没事,电话里听不出你的宋姐有什么危险,也听不出楚人美有胁迫她。要让我说,我倒觉得楚人美还有求于她,你的宋姐倒是掌握全局运筹帷幄的样子。”孟浩然说道。茶末愣了愣,眨眨眼,满脸疑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宋姐和楚人美搅合在了一起?谈谈?谈什么?想谈出什么结果来?下午的会面,会对她的生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茶末有些不安起来,原本悠闲自在的偷闲时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笼上了一层阴影。多日不更,一次量足。抵制霸王,消灭潜水!!于是乎,时间中午,地点酒店三楼咖啡厅,两对俊男靓女排排坐。相比于这边茶末一身红孟浩然一身黑的古板怪异,对面的楚人美和宋湘莲穿的就时尚出众多了。楚人美依然是从头裹到脚的长大衣,领子耸着里面搭一条红白格子的披风,捯饬的就跟华尔街来的金融白领似的,和咖啡厅气场搭配百分百。宋湘莲则穿的很喜庆,剪裁合身满目春意的小套装,配着杭州丝方巾,挽一个干练的发髻别着复古的松石银簪,一看就是参加喜庆典礼的装束。穿的喜庆不代表人喜庆,这四人坐在那儿,服务生走过去招呼,隔着老远就扑面一股寒流袭来,当下脚步就缓了缓。咖啡厅,这是一个上演过多少痴男怨女恩怨情仇好戏的地方,看来今天这四位也都不是善茬。当然不是善茬,楚人美可不是那种会心甘情愿黯然销魂退场以成人之美的好心人。虽然如今他身在国内,比不得在外面的时候那样为所欲为,可此一番过来他也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是诳,二是求。诳这一招已经完败,原本他想用孩子搅合了茶末的婚礼,岂料茶末也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彻底搅合了他的计划。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山更有一山高。既然诓骗不了,那就索性撕破脸皮用衰兵策略,打柔情牌。这不是他楚人美的风格,但这是茶末的风格。像茶末这样的一个小老百姓,用柔情衰兵策略更容易打动。当然啦,这个策略不可能是楚人美想出来的。按他的意思绝对是拉一票人冲进老茶家直接把茶末卷包了背走,了事。这样做干脆利落,可也斩断了所有退路,连带着斩断了那条可能通向茶末心的道路。当宋湘莲给他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他还是有所抗拒,有所不屑。他对那条通向茶末心的道路没多大兴趣。倒不是说他不想要,而是他不奢望。只有从来不去希望,才会不失望。但在茶末的婚礼上,看到她和孟浩然紧握着彼此的双手,共同抵御外敌,双目交接,心灵相通的景象时,他嫉妒了。那种感觉,就像是用烧红的铁条生生插进心窝里,烫得他痛彻心扉,浑身颤抖。心碎的感觉都不能形容他当时的感受,那一瞬间,他就如同被黑色的潮水吞没整个人充满了各种难以言表的负面情绪。如果不是因为他此行什么武器也没带,保不齐他可能就当场拔枪打死孟浩然。他嫉妒,他对眼前所有幸福的一切都充满了嫉妒。是啊,谁能想到,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连自己哥哥也能下得去手,恐怕是一个没有心肝脾肺肾怪物的楚人美其实是那么渴望平凡人的幸福。说通俗一点,他楚人美就是个从小受过心理创伤,有童年阴影乃至于长大以后对处理感情问题有缺陷的一个患者而已。他从小生活在一个父母不相爱的家庭里,兄弟也不和睦。对于父亲,对于哥哥,对于家人,他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也没人给他一个正确的认识。他唯一的情感倾诉对象是母亲,可他母亲自己本身也是一个情感缺失的人,两个情感缺失的人处在一起只会把事情搞的更糟。从小到大,他母亲传递给他过多的负面情绪。这些负面情绪的对象大部分是他的父亲,这就造成了楚人美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排斥,同样也排斥越来越像父亲的哥哥楚人杰。从某种角度来讲,杀死楚人杰等同于杀死自己父亲,有一种不道德的成就感。而母亲唯一传递给他的正面情绪则来自于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这也导致楚人美很向往国内的生活。这是他来国内投资并转移楚家产业的原始动力,他希望恢复他母亲记忆里的那种美好生活。有一个大家庭,有和睦的兄弟姐妹,有相爱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沐浴在爱之中快乐成长的孩子。他童年缺失的一切,都可以在这个曾经创造过美好幸福的故土上重建。尤其是现在,他迫切的想要一个完整的正常的和睦的家,好抚慰他饱受创伤即将崩溃的心。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一无所有。一无所有也是一张牌,一张可以打动像茶末这种善良小老百姓的好牌。他急于想抓住最后一个机会打动茶末,挽回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