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知道,文夫人和萧夫人在隔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再次见到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
很快,下人就将两位夫人带进了门。
“老夫人还请恕罪,我们来得迟了。不过倒是有好消息好教老夫人得知,萱姐儿的婚事定下了。”
尚未进门,就听见文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倒好似带着纯然的喜悦。
随着声音,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门。云写意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一僵,连脚步都顿了一顿。
随后,两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僵硬地给云写意行礼。
云写意恶趣味地等她们行礼到一半,才连忙上前扶起,不好意思地道:“哪能让两位夫人给我行礼,毕竟两位是我的长辈。”
文夫人和萧夫人都笑了笑,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文夫人才温言道:“今儿是老夫人生辰,侯爷却有事不能来,让我们过来,替他问个好。”苏老夫人点点头:“我是知道的。你们过来,也辛苦你们了。”
文夫人和萧夫人连忙都说不辛苦,然后让丫鬟们将带过来的礼单送上。萧夫人又特意将一个抹额送上,笑道:“这是萱儿替您绣的,今儿她也是有事不能来,托了我带过来。”
苏老夫人将东西捏在手中,摸索了一遍,方才十分愉快地笑着说:“手艺很是精湛,萱姐儿也是个有本事的。”
苏仁意在边上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
苏欣意没想那么多,随口就问云写意:“公主殿下今日能在宫外留宿吗?”她眨着眼哀求地看着云写意:“我有好多话想和殿下说呢。”
云写意为难地说:“这只怕不行。我出门的时候就,皇后吩咐了,务必要回宫去陪她用晚膳。”
苏欣意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来。文夫人在边上笑了笑:“欣意丫头,一入宫门深似海,公主殿下的日子,也没你那么想象的自在。你有空,倒是可以进宫去看看公主殿下。”
苏欣意立刻亮闪闪地看着云写意:“我可以吗?”
云写意不曾答话,边上的丫鬟白影温柔一笑:“苏小姐,诰命夫人入宫,需要先提出申请,等宫中娘娘批准了,才能入宫的。公主也不能擅自答应下来。”
她笑得温柔,吐出的话却有些伤人:“若是没有诰命在身,想入宫就只有等哪位娘娘召见了。”
苏欣意丧气地低下了头。
云写意温柔一笑:“欣意妹妹不必难过,等我出了宫,日后自然可以多见面。到时候我也必定常常请妹妹过去做客。”随后她看向文夫人和萧夫人,问:“萱姐儿定了哪一家呢?到小定那日,我想去观礼呢。”
说起林绮萱,萧夫人脸上立刻就露出笑脸来:“是平阳陈家的嫡系,如今做着吏部尚书的陈大人的嫡长子。公主若是想来,我自然是欢迎的。”
“果然是好人家,萱姐儿日后也一定会幸福的。”云写意笑着夸了一句,迟疑了片刻,转头问苏欣意:“欣意妹妹你……可曾想过,退了白家的婚之后,要嫁什么样的人家?”
她说得很恳切:“如今我的婚事也自有皇上和娘娘操心,欣意妹妹你还需要苏大人和苏夫人守孝两年,到时候……”
到时候,苏欣意就十六岁了,年纪稍微有些大了。
苏欣意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有些烦躁地咬了咬唇。在不久之前,她是怎么都不曾想过这些事的。
说起这个话题,她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云写意道:“殿下,当初白夫人说要为白维皓纳妾之事,你可曾记得?”
白夫人当日闹了那么一场,和白维皓一起被人捆着丢到了一边,偏偏捆着她的人马上就入了宫,满府没有一个敢放了她的人。后来居然是等到人都回来了,才能被解开束缚离开镇国侯府。
从那天起,白家和苏家就彻底翻脸了。
白家倒是想着要提前退婚给苏家一个没脸,没想到镇国侯知道这件事之后,当机立断地帮着苏家出了人手,第二天一早就敲锣打鼓地上白家暂居之地退了亲。
典妻一事自然不可以乱说,借口却是白维皓连科考都不去反而在花街柳巷游荡,是个不忠不孝的纨绔子弟。
白夫人倒是想争一个鱼死网破的模样,等到镇国侯派去的下人含糊地暗示了两句白维皓典妻的事情,就轮到白维皓哀求白夫人不要这样做了。
花街柳巷游荡还可以称为少年风流,不参加科考也可以被认为是小心谨慎,典妻一出,就是彻彻底底的不知分寸没担当了。
白夫人原本是十分硬气的,似乎就等着后面那家给自己撑腰,结果对方却一直都不曾出现,白白地让她的心思落了空。
虽然退亲退得含糊,但是终究是退了。
免不了有人说苏家攀附权贵,立刻也有人反驳若不是出了什么事,谁愿意拼着女儿家名声受损的危险来退亲。
白家人在京中名声打坏,呆不下去灰溜溜地回了西北。
此时说起这件事,云写意如何能不记得。她立刻看向苏欣意,问她有什么想说的。
苏欣意咬了咬唇,低声道:“当日想给白维皓做妾的,是南安侯府的一个庶女。”云写意挑眉:“南安侯府?我记得,这一家可自由一个庶女。”
文夫人和萧夫人也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萧夫人当先开口:“难道是那个闹出和人私奔之事的庶女?”
苏欣意艰难地点了点头:“就是为了那么一个名声已经坏了的女人,白家就上门来退亲了。”
文夫人和萧夫人顿时怒气满满。文夫人难得地柳眉倒竖:“南安侯府这是一门心思要和我镇国侯府过不去了,我倒要看看,他家那个坏了名声的庶女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