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听完陷入沉思,许久之后才回神发现,话说得有点远了,“哎,怎么说到这儿来了?我原本想说什么来着?”
“……我猜,你是想说,你是你,大姨是大姨,虽然你支持她蓄养男宠,但你没这个想法。”
苏阮:“……对。”
付彦之笑起来:“其实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知道,但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比如永嘉公主,她不过是想同我们交好,与她交好,对我们也有益处……”
付彦之插嘴问:“什么益处?”
“我们同京中权贵的交际,就是永嘉公主帮忙开的头啊!”
“那些权贵,都是皇亲国戚吧?”
苏阮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想叫我连皇亲国戚一道疏远了?”
付彦之摇头:“不是我叫你怎样,而是如今摆在我们面前就这两条路,要么外戚做到底,要么尽量把外戚二字摘开,以诗书礼仪传家,得立于士大夫之列。”
苏阮沉默思索,付彦之等了一会,又说:“其实我原本没想这么早就同你谈这个的,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了,也没必要回避不谈,更没必要今日就决定什么。”
苏阮也没法就做什么决定。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要抛下兄姐,自己随付彦之走另一条路,但付彦之说出来这番话,又合情合理、合乎他的身份经历。
一个进士出身的青年才俊,怎么可能会想在外戚这条路上走到黑?
是她自己糊涂了,光想着两人婚后住在徐国夫人府,日后自是要以苏家为主,却忘了从苏家出嫁、入付氏族谱的人是她自己,从此她就是付家的媳妇,而非苏家的女儿。
从法理上讲,以后就算苏家犯了什么谋逆大罪,都株连不到她头上,她自己竟完全忘了这一节,只当付彦之从此一心,帮她苏家筹谋,真是糊涂透顶!
“婚前我都在做什么?这么要紧的事,竟从没放在心上想过!”
当日晚些时候,趁着付彦之被宋敞叫出门,苏阮找来丽娘,将两人书房对谈告诉了她。
苏阮都没想过这些,丽娘就更没想过了,她只当夫人和郎君重修旧好、婚姻和谐,就再没什么烦恼了,哪里考虑得到主人们那些长远打算?
“郎君的话,也有道理,只是……”丽娘到底还是向着自家夫人,“这么一来,夫人岂不是就只能如那些大臣家眷一般,立于夫君身后,相夫教子、举案齐眉?”
不愿
举案齐眉这个典故,是早年苏阮讲给丽娘听的。
丽娘当时还没成亲,是个小丫头,听了这个故事,很是疑惑:“要把食案举到眉毛那么高,这梁鸿是多大的官啊?排场也太大了吧?那这孟光到底是妻子,还是奴婢啊?”
“梁鸿没做官,孟光这么做,只是表示尊敬丈夫。”苏阮耐心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