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猜到,苏家姐妹大概还没这样玩乐过,就在设计座次上花了点心思。
“每年上巳节,我最喜欢的就是曲水流觞,可惜曲江太远,去一次不方便,所以造这别馆时,我特意让他们造了这一段曲折水道,什么时候兴致来了,都可邀朋唤友,一同来玩。”
苏阮听着永嘉公主说话,目光落到身侧流过的潺潺溪水上。
永嘉公主确实会享受。这条水道并不深,看起来就刚没脚面而已,水流也比较缓慢,但九曲回环,短短几丈的距离,就造出三个大弯道,正好让她和苏阮、苏铃呈三角形各据一边。
这样一来,她们彼此之间都留有很大的空当,正好让几个作陪的男子落座,又不至于相隔太远,听不清彼此说话。
苏铃看着两个年轻男子一左一右在自己身边坐下,本来略有些难为情,但眼见一名蓝衣男子在永嘉公主身畔坐下,还拿起纨扇,动作轻柔地给公主扇着风,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显得没见过世面了?
“原来公主是想玩曲水流觞,早知这样,我可不敢来了。”苏铃故作大方地接话,“我从小就不爱读书,什么诗啊赋啊,别说临场作了,就是让我抄,我都头痛。”
永嘉公主欢笑起来:“夫人真是爽快人,这样才好,我最怕遇上不懂装懂的。诗赋不会作没关系,我听说二位夫人家学渊源,都是弹奏乐器的高手,若这羽觞到了二位面前,也让我们一聆仙乐可好?”
苏铃直摆手:“弹琴吹箫那得找二娘,我不成,我大概只好认罚,喝上一杯酒了。”
“一杯可不成!”永嘉公主不依,“得罚三杯!”
苏铃正想答应,坐在她右手边的俊俏少年大胆接话道:“代国夫人第一次来做客,公主就这么不容情么?”
永嘉公主笑问:“怎么?你有话说?”
“不敢,应麟斗胆,愿为代国夫人执笔一次。”
苏铃因为这少年替自己说话,转头看向他,少年十分大胆,见苏铃看他,便在回完公主的问话后,向她眨眼一笑。
这少年本就生了一双多情目,这么一眨眼一笑,平白又多了三分情意,看得苏铃也不由一笑,心中欢喜。
永嘉公主看得一清二楚,便问苏阮:“代笔不公平吧,徐国夫人觉着呢?”
苏阮当然也看清了姐姐和那少年之间的眉目官司,她不是道学之人,也觉得以裴自敏的德性,姐姐另找慰藉,并不过分,至少,比去撩拨圣上强。
便笑道:“人家自愿的,且只代一次,公主就容他之请吧。”
“好,那就容你一次。”永嘉公主十分爽快,“不过,公平起见,是不是也该有人给徐国夫人代笔一次?”
苏阮左手边的少年立刻应道:“乔兴愿勉力一试。”
永嘉公主看向苏阮,苏阮瞄了一眼右手边年纪略大一些的男子,见他没有异议,就点头道:“有劳。”
“好,那便说定了。”永嘉公主举起杯来,“我先敬两位夫人一杯,感谢两位捧场,都是一家人,以后可要常来常往。”
说着一饮而尽,苏阮姐妹也各自饮尽杯中酒,接着永嘉公主身边那个男子就取了特制的羽觞,倒满酒后,交给公主。
永嘉公主伸长手臂,将羽觞稳稳放入水中,羽觞顺水流下,依次经过那个要给苏铃代笔的少年迟应麟和苏铃,又稳稳漂过弯道,略过中间两名男子,到苏阮身边正正好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