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止受惊,且惊吓不轻。
只不过,不是华妃给她的,而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一个人的生死,竟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她在想,这个叫华妃的女人是他的妃子,他自己也说,跟随他多时,就因为那么一个欺君之罪就被杀了。
那如果……
如果知道她女扮男装欺君这么多年,那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思及此,她脚下一软,原本男人刚刚放开她,见她突然又要瘫下去,连忙长臂一揽,将她拦腰捞起。
她整个人就落入他的怀中。
淡淡的龙涎香萦入鼻尖,她抬头,就看到男人正垂目注视着她,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她心尖一抖,脚下更加发软。
所幸刚准备不动声色地挣脱,男人已喊了婢女:“快扶四王爷榻上去休息!”
☆、一定很辛苦吧
再次想起这件事,已是翌日的晌午。
郁墨夜伸出手,阳光暖暖的,手指再前伸一点,便可触到窗外矮树的树枝。
已是冬日,树叶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
她的心里亦如这枝头,空空泛泛的,虽然,从昨日开始,王妃顾词初和婢女下人陆陆续续将各种关于她的事情往她脑中灌输。
据说,她的母妃是先帝的淑妃。
因为是庶出,所以,她刚出世不久,就被送到了岳国做质子。
当时她还未足月,淑妃一起随行,在她十岁那年,淑妃在岳国病逝。
她在岳国一呆就是二十年,从未回过故国大齐。
王妃顾词初是她在岳国结识的,因同是孤儿,两人一见钟情,且惺惺相惜,便结下了连理。
二十年质子之期终满,他们返回大齐,却不想在半路遭人暗算,两个随从被炸死,她当场昏迷不醒。
再醒来就是这样了。
昨夜她一宿未合眼,想了一宿。
她是个女的,这是事实,对于性别的认知,她并没失去,昨日她摸华妃,胸跟下身都跟她一样。
可她是个王爷,这也是事实。
所以,她必定是女扮男装,且从出世起就女扮男装的。
她想,或许当年淑妃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又或许是为了改变自己身为庶出的困境,才不得已伪装她的性别。
淑妃已不在人世,她也无从去证实。
没了记忆,她对曾经的自己也是一无所知。
她头痛的是,自己女扮男装也就罢了,可有必要将戏做得那么足吗?竟然还跟一个女人一见钟情、结为夫妻。
这日夜相对的,也不知道曾经她是怎样瞒天过海骗过来的?
一定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