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中央,一具黑色的棺木静静地摆放在那里,给这场婚礼营造出了几分不一样的诡秘气氛。这就是新娘深受了博物馆馆长父亲的耳濡目染,不单本人致力于考古事业,就连婚礼的安排也要营造出几分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音乐响起,那是一种深沉而空灵的音乐,令听者不自觉地心跳减缓。配合此时的气氛,反倒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优美动听。
门打开了,新郎缓走了进来,目不斜视,一步步向着前方的棺木走去。当终于到达目的地后,新郎先是将捧在怀中的花办一洒而下,血红色的花办顷刻间洒满了棺盖。而后新郎蹲下来,以庄重的神情打开了棺盖。
穿着一袭白色婚纱的新娘,就躺在棺木当中,闭着双眼,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永无止尽的沉睡,直到新郎轻轻的一个吻将她唤醒。
当新娘的双臂绕住恋人的脖子,被对方从棺木中横抱出来时,音乐忽然从深沉转为悠扬,风笛声传遍了会场的每个角落,同时,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掌声。显然,宾客们都很喜欢刚才看到的场景,唯美,但不矫情;诡秘,但不阴森。
坐在人群第二排的威廉,却好像灵魂出窍似的呆坐着,嘴唇微张,但吐不出半个字来。
在刚才,棺木被打开,看到那位白色新娘的瞬间,他的胸口仿佛被一把利器划过,然后,如同被鲜血溢满了胸腔般的窒息感笼罩了他。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呼吸,直到极度缺氧的肺部传来一阵抽痛,他才猛地惊醒过来,然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按住头,头又开始痛了,并且是自从他在医院醒来以后最痛的一次。可是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想,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就痛起来?
试图将这股剧痛忘却,或者遏止下去,然而只是徒劳,甚至越来越痛。
这样下去自己只会搞砸了这场婚礼,威廉站起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冲出了会场。馆长也没来得及拦住他,他一口气跑到了自己的车子那儿,坐进车里。引擎一发动,车子立即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了出去。
没有多久,威廉的车就驶上了大路,离婚礼会场也越来越远了,然而他的头痛状况仍旧没有好转。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他的脑袋里拼命地挤、拼命地钻。无论他怎么用力甩头,那些东西始终都甩不出去,继续挤、继续钻,混乱地交错在一起。
"不、不"威廉哀鸣着,一头撞在方向盘上,整个身体佝偻了起来。
"不"
"不要离开我。"
什么?
"既然你这么不想走,那就死在这里,水远都不会再离开了。"
"我不会死,我还活着,所以你不要认输,不能绝望。我会等着你"
这到底是,什么?
"不!闭嘴!"威廉猛然大叫一声,那瞬间他的感觉仿佛是要将心脏从口中吐出来一般。
"这面墙就是你的墓碑,我会记住你想留下来的心就死在这里。现在,你的人走出这个屋子,我们就当作从没认识过。"
认识?他曾经,认识过,哪个人?哪个人
一片黑暗的脑海中,蓦地掠过去一抹白色,然后又是一抹,越来越多。软软的、碎碎的,像是白色的砂。忽然,白砂中伸出来一只手,就像要掐住他的脖子一般,缓缓、缓缓地探了过来。
莫名的窒息感再一次袭击了威廉,他无能为力地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