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陡然升高,面上浮现一丝恼怒之色,阴狠之极,直看得桓越心惊:“这次林谦之事,几派势力牵扯其中,朕和小六原以为可借机顺藤摸瓜除了慕容渊以前布下的暗桩,谁知目的是达成了,却保不了林谦。更不知道林谦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昨晚狱中自尽,这下……”
“什么?!林大人自尽了?!!”
桓越猛然出声,打断了慕容猊未出口的话。
他面上神色震惊非常,竟连自己如此突兀的行为会带来的后果都抛之脑后。
慕容猊用扇子敲击掌心,停了下来。桓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密道已走到尽头。只见慕容猊熟练的摸索了几下,洞门就訇然中开,明亮的阳光刺入。
“嗯。”慕容猊迈出洞口,转身,停住脚步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之意,“这下朕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说朕能不心烦?”
桓越跟出,一脸疑惑不解,那一头雾水的模样直看得他心中偷笑不止:“林大人自尽,和陛下有什么关系?”
密道出口处,一眼望去,满目苍翠。高大树木遮天蔽日,林鸟悠悠鸣叫,沁人心脾花香满布,竟是宛若人间仙境的未知园林。
慕容猊敛容:“若是几年前,朕定不会如此担忧。”
他忽然望向桓越,目光诚挚,有隐约的脆弱。
“重华,是不是,人们都是可以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的吗?”
然而不待桓越回答,他又微微摇了摇头,像是要摆脱那个念头:“不,不是这样的。小六和朕之间,只是有些隔阂罢了……小六会认为是朕做的,也无可厚非。”
桓越在慕容猊身前垂首,回道:“陛下多虑了,据属下所知,王爷是深知陛下的难处的。林大人的事情,属下相信王爷即使有一时迷惑,最终也会明白、体谅陛下的。”
桓越这大半个月来,说得话寥寥无几,一天两只手就可数清,且大多话语简短。慕容猊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有自闭倾向,现在看来,只是他对着自己无话可说罢了。
慕容猊似是被桓越的话说服了,当下阴郁迷茫的表情一扫而光,一把拉过桓越,凑上去,就是一吻落在对方的额上。
“说的也是……”
被慕容猊搂在怀里的人,只是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就放松了身体。
这天,慕容猊带着桓越,转了京城内最有名的西市,逛了南门附近的古玩器具一条街,叫了物华楼拿手好菜一桌子,当然那桌最后基本上全进了慕容猊的肚子这点,不提也罢。
慕容猊逛得尽兴,人人都说皇宫好,他倒觉得这样肆意的逛街才是真正的生活。
桓越名义上被慕容猊叫出来散心,但本性难移,不管慕容猊怎样恩威并施,还是坚持护卫在其身后。慕容猊见识过他执拗的性子,只好作罢,只能变着法子让桓越散心。
这不,他刚从街上小贩手中接过一串糖葫芦,就转过身,微笑着看着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