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执刀的黑衣将刀尖指向思无益,一旁泼血的靛衣拿靴尖轻轻顶他,眼睛飘了下喇摩的方向,提醒他留意主子的脸色。
「本王这身衣裳,是来到柳京才新裁的。若染了血,岂不可惜?」
丝绸做底,湖水镶云边,一看就知道所费不贷,确实染血可惜。
不过,真让你没有亲自动手的意愿的,还是因为你太挑人吧?
「放了这些无辜的老百姓,老子就任你打到死透,也不反抗。」思无益说得咬牙切齿,喇摩一开始最乐意对他做的事,就是亲自执鞭打得他体无完肤。
就算他穿著的白战袍被他的血喷红了,也没见他闪避过,更不曾听他为他的白袍道声可惜。
「给本王一个放人的好理由,听你的,也未尝不可。」喇摩又笑出最擅长的那种无辜又和善的面容,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跟天朝昔日礼贤下士的那些诸侯一般有气度,正与他家私逃的性奴打商量呢。
「对新收的领民怀柔,於你,於你的国家,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嗯嗯,继续。」喇摩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继续个屁!「......这些人,虽然都只是市井小民,贩夫走卒,地位卑下。可他们的营生是送往迎来的,要宣扬政绩,要广收民心,没有比他们更好的工具了。」
「对啊,有道理。」喇摩搥掌,双眼圆睁,转身吩咐呼和:「教他们说些好听的,都会说了再将他们放了,每人发个几两碎银当宣传的费用,明白了?」
「明......明白了。」呼和又无奈又想笑,主子爷只要遇上思将军,真的就没正常过。
「你也明白了?」见黑衣脸都僵了,不赞同的情绪都快掩不住,喇摩便笑著多问一句。
「属下......也明白了。」主子就是他的天,说什麽办什麽就对了,黑衣也不敢多嘴。
「那就押下他,回了。」喇摩口吻很是轻松,挟剑贴著臂後,唇角一勾,率先开步走了。
那些乡亲虽然没被砍头,几人身上挂彩却是难免,押解他的阵容尽管疏漏,也没上头枷手铐脚镣,思无益见闵爷爷老阿婆被拖得鞋都掉了,袜子污糟不堪,便也不敢中途再想脱逃。
到了一处华丽的宅邸外,思无益认出这位址原是他的塾学同窗柳惠元的故居。他的父亲是经商能人,据闻近年柳家在这对父子的手中跃升成京城首富,想必这金漆大门里的雕梁画栋,小桥流水,琉璃露亭,百花争艳,都是首富无计可迁走,这才不得不割舍,留给蒙罕人侵占的珍宝吧。
「喂,老爷爷能不能跟老子关一起?他腿脚早年受过伤,现在成了痼疾,环境太潮湿了对他不好,其他人怕是没空留意他的状况......」到了二进的内院里,思无益被留下来推进一间空房,看见其馀的乡亲还要再往後边赶,思无益忍不住出声留人。
陈述却让进房来的喇摩打断了!
「你自身难保,还想保他人?」
「是你亲口说的,要让他们宣扬你们蒙罕的德政,那就该善待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