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连连称好,对自己编造的谎言毫无半分愧疚,还暗想,刚才应该再说重一下,这人说到底还是在乎陛下的身体,还是放不下,只希望以后两人好好相处,陛下只要能常常看见便不会如此烦躁,这样下面的人都好伺候一下,毕竟只要这人对陛下余情未了,那边万事都不晚。
子启与刘福一起走寝室,便看到梁秋怀正在给璟奕按腰,璟奕古铜色的肌肤还露在外面,却没有半分欢爱后的痕迹,子启跪在地上许久,璟奕闭着眼眸都好似不知道有人进来一样,很是享受的模样。不知过了多久,璟奕慢慢的睁开眼,若无其事的瞟了眼跪在地上子启,对刘福问道:“不是说让他去别处吗?怎么又回来了?”
刘福满脸堆笑的说道:“他一得知陛下不舒服便过来了,到底是……奴才也不能赶他,难得他一片真心,想要继续伺候陛下,再说陛下也吃惯了他的手艺,所以奴才便擅自做主让他回来了。”
璟奕不置可否,想坐起身来,却不知碰到哪里倒吸了一口气,梁秋怀到底是不知道,子启微皱了皱眉头,几乎是反射性的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床边,将人半抱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他腰后垫好,才将璟奕轻轻的放在床上,安置好让他的腰不用受力。
璟奕默默趴在子启的怀中,竟忘记了挣扎,懵然间却红了脸,他的心有一瞬间的慌乱,等到做好一切后,璟奕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推开子启,不知是羞还是怒:“放肆!朕何时叫你起来了!”
子启对于璟奕的任性早已习惯,不言不语的慢慢的跪下了,璟奕看到这样不会反抗自己的子启,心中有种莫名的窃喜,他轻咳了一声,轻声道:“秋儿过来,坐到朕身旁来。”
本来被璟奕吓了一跳的梁秋怀楞了楞,思索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坐到了璟奕的怀中,璟奕将他的头压在胸口轻声哄道:“莫怕,朕不是针对你的,莫要因为这奴才和朕生分了。”
梁秋怀有些怜惜的看了一眼垂眸跪在床边的子启,低声道:“秋儿知道。”
子启乍一听璟奕叫出‘秋儿‘两字,心中一阵绞痛,这个不起眼的名字,曾是子启多年的梦魔,好像是天生与秋相克一样,走了一个徐映秋,来了另一个秋儿,终其一生还是都摆脱不掉啊。
璟奕见子启跪在身旁不言不语也不抬眼,内心着实不愿再为难他,可也不舍得让他走,想了想对子启说道:“你去将朕的奏折都搬过来。”
子启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陛下刚刚生病,万不可劳累忧思,折子大多不着急,不如等两日再看吧。”
刘福也开口说道:“御医便有交代,不能让陛下忧思过重,看折子还是缓一缓吧。”
璟奕有些不悦:“难道御医说让朕躺在床上当废人不成!”
子启想了想说道:“陛下若闷的慌,不如找些野书让梁公子念给你听可好?”
以前璟奕病中,子启怕他太过寂寞,总是给他讲一些宫外的趣事,或是找一些笑话小册子念给他听,如今子启只能想起以前的办法,毕竟养病本身就要耐得住寂寞。
璟奕道:“秋儿已伺候一夜了,朕要歇着,秋儿便不用吗?”
刘福忙道:“奴才这便送公子回去,先让……让他给你念一会可好?”
璟奕道:“莫要送回去了,便在朕的寝宫收拾个屋子,以后让秋儿随身伺候。”
一时间,除了璟奕,室内所有的人均是一愣,刘福看了看子启有些苍白的脸,低声道:“陛下,此事恐怕不妥当吧……毕竟梁公子的身份还只是没有品级的公子,此种身份怎能住在陛下的寝宫。”
璟奕看了子启无动于衷的脸色,嘴角含笑的轻声说道:“谁说秋儿没有品级,从今日起秋儿便是朕的贤妃。”
刘福眼睁睁的看着梁秋怀谢恩,也知木已经成舟,不再劝说什么,恭敬的带着梁秋怀出了寝室,临走之前看了子启一眼,子启似是无知无觉一般跪在原处,陛下体贴这个也体贴那个,可怎么就不体贴体贴这个人呢?这人从昨夜到现在,除了回废殿换了一身太监服,一直在为您奔忙前后,才是真正的一宿没有合眼了。
一时间诺大的寝室内只剩下子启与璟奕二人,璟奕轻哼了一声:“不是说,念些杂书给朕听吗?怎么还跪着。”
子启不言不语的站起身来,从外面的书架上挑了一本当年自己留下的闲书,进了内室,像以往那般坐到了璟奕的床边,翻开了不知什么时候折住的一页,轻声念着。
听着这轻柔又熟悉的声音,璟奕的一颗心出奇的平静,他静静的看着子启的侧脸,皮肤没有以前白皙细腻了,眼窝微微凹陷着,很重的黑眼圈,每每说话时鼻翼轻动着,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的,嘴唇没有以前红了,嘴唇有些起皮,手也黑了不少,手指也比以前更显细了。
璟奕总感觉眼前的人似乎在失踪的这一年中瘦了很多,可是又拿不出丝毫的证据,毕竟他也不知道以前子启有多重,身上有多少肉,璟奕最大的感觉便是子启眉宇间少了几分柔弱几分讨好,多了一种属于男子的坚毅。
璟奕突然很想知道子启失踪这一年的日子做了什么,在哪里,和谁在一起,甚至想问问他是不是还……还记得皇城里面的人,可这些话,便是打死璟奕,璟奕也是说不出口的,他看着眼前的子启,不禁想起他在祭祀之前扔下虎符与玉玺逃跑的日子,本来璟奕想夺回皇位可也没想要他的命,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逃跑,这让璟奕觉得自己很失算,所以璟奕才会和国师起了冲突,甚至一怒之下火烧了国师府,无意之中酿成了大祸,当得知国师府里的人都没有逃出来,璟奕便后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