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宁媚出现的原因,本来就绝不简单,她损失了至少数十年修为,莫不是瞧上了自己?月微岚为了这个想法,无声地笑了,当初他和宁媚一同修炼,也不过是为了方法相似,相互促进罢了,她,莫非认为自己也是好上当的?玩玩可以,玩多了,可就只能焚身了。自作自受的事情,他从来不做。“老大,你现在有时间听我说两句么?”夜半伤在旁边,看着月微岚满脸深沉,怯怯地问道。月微岚看向他,带着淡笑:“说吧,什么事?”夜半伤得到许可,立马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可想到要说的话,腰又立马缩了下来:“老大……那个我能回去了么?”月微岚想笑,可是又不能笑开,怕在夜半伤面前失了威信,他淡淡地道:“三天。”“啊?才三天?”夜半伤蓦地抬头,可看到月微岚淡淡的笑意,微勾的眉梢,便又垂下头,“是,老大,三天后我就回来。”“嗯,还来这里找我就好。”月微岚不自觉往屋里探了一下,白晓凡病了,他们或许应该在这里休息几天吧。“是。”夜半伤应了后,立马消失在了月微岚眼前。月微岚看着空空的院子,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回房。可经过白晓凡门前的时候,却听见了几声呓语。他皱眉,难道又烧起来了?他推开门,进去,果然白晓凡皱紧了眉,嘴里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哼些无意义的声音,他走到床前,探她额头,并未发烧呀,刚刚还睡得安稳,怎么又迷糊了起来。他帮白晓凡提了提被子,向下紧了紧,而正当此时,白晓凡念出了第一个有意义的词。“三师兄……”月微岚的手停住了,顿了顿,便缓缓地从白晓凡的被子上拿开,他其实想感应一下白晓凡这个时候做了什么梦,可又停住了。他还不至于需要这样。可是,对白晓凡,他是不是太耐心了一点?看向白晓凡撅起的小嘴,他苦笑了一下,对她,他无法勾引,可是用强的事,他也做不出来。这样下来,如果不放弃,除了耐心,还能怎样?月微岚突然觉得有些愤怒,起身,出了门。“蓉。”他用意念呼叫。不一会儿,木浅蓉,便出现在了院中。“帮我这两天找点事情做。”月微岚看到她出现,便直言道。“好。”木浅蓉直觉月微岚不对,似是有些怒意,却又不敢过问,只好直接应下,又再消失。月微岚烦躁地按了按眉心,这几日的自己,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或许,是因为自己也尝到受挫的感觉?竟然有自己的法力无效的情况出现。白晓凡白晓凡,是不是,应该让你懂得多一些,才好玩一点?不然,这样下去,自己真的失了耐性,该怎么办?榆芷宫中,封漠斐顶着已经有些刺骨的寒风漫步,这里,他其实并没有多少记忆,他亲母住在这里,可是他却不能时刻来访。可是,这个地方是他现在唯一仍能觉得安静的地方,想到这,他轻嘲一笑,是安静,秦太妃因那小太监不知轻重地一打而死去后,这里,就荒废了下来。传说有秦太妃的冤魂出没,可是如果真的有,他来了这么多次,为何她不来见他,见他这个不孝子。虽然她有过错,可是,他却没有想过,那日赌气离开,便再也无法见到她。可是又能怪谁呢?那小太监的家世调查的一清二楚,与太后半点关系都没有,而母妃她生前犯下的事情却是证据确凿。如果真要怪,只能怪自己那时的态度,或许让那瞎了眼的小太监误会,便对母妃没有半分尊敬。所以,上穷碧落下黄泉,或许,他和娘都不能再见了吧。“大哥。”封漠然一进榆芷宫,居然看到封漠斐背影萧索地立在那里,衣着单薄,似是这入冬的寒风也不能撼动的雕塑。“嗯,二弟?你也来了?”封漠斐转身,面上平淡,不将刚刚的哀伤表露分毫。封漠然慢慢点了点头,他其实又何尝不内疚,那天,如果他听到母妃失控时的唤声而回头的话,或许母妃也就不会……算了,他来这,是有另外的事情:“大哥,我是来找你的,白晓凡的身世有眉目了。”“哦,说来听听?”封漠斐挑眉,这些日子才传进宫,他都几乎失去了调查这件事的心情。“据探子回报,当年独孤舒影的墓,是空的。”封漠然缓缓说道。封漠斐喉头一紧,果然如此!可转瞬,那激动就化成了唇边的苦笑,这证实来的太晚,或许是上天有意捉弄,他想着去怀疑独孤舒元与独孤舒影是否是同一人时,时间就晚了。如果在母妃去世前,他得知这点,或许还能不问青红皂白地将独孤太后拉下来,可是现在,他确实没了这个想法。他在这次经历的事情中,倒认为,独孤舒元或许不如他想象般那样。可是,白晓凡是不是与独孤家有关还只是猜想,可是,以太后突然让自己娶白晓凡,和那一模一样的玉佩来看,白晓凡是独孤舒影与周书岫的女儿的可能性极大,他,是否该去问问太后,她究竟怎样打算?以后,是要跟她和平相处么?封漠斐唇边的嘲讽意味,越发浓厚。转念,思及另外一件事:“二弟,最近紫玉国等几个小国似乎要向大历叫嚣宣战,这之前,举办了一个群英会,你,收拾一下,带点人马,去参加吧。这事,我只有交给你才放心。”“是。”封漠然淡淡接下了,这些事,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少见。大历刚创建,很多地方根基不稳,所以周边小国都望着能偷一嘴好处。这西边众小国对中原之地早就是虎视眈眈,这番所谓的群英会,除了邀请那方的各小国派出英雄参加,还邀请大历,必也是想用计,在某方面折辱一番。论兵力,这些西边小国远不及大历,只能盼着大历能在谈判时少些底气,他们才能多得点好处。自己还是得小心为上,决不能让大历失了面子。白晓凡醒来的时候,看了窗外好久,才确定是晚上了,自己竟是睡了整整一天么?她想起身,可浑身懒懒的,不想动,可是又内急,一时弄得矛盾异常。她披上床边的衣服,扶着床沿,慢慢下床,待脚上似是恢复了点力气后,她才松开手,去外面找茅厕。月微岚从外面回客栈时,看到的就是人去屋空的场景,心中一惊,脑中念头攒动,见房中没有什么挣扎过的痕迹,加上白晓凡身无分文,又是病中,没有理由自己离去,便想到,或许自己离开时,白晓凡被人给带走了?一定是宁媚。月微岚怒不可遏,她,竟然真的敢在他不在的时候动白晓凡?他正想着该去何处寻找宁媚时,便听走廊尽头传来连绵无力的脚步声,他向那边看去,只见白晓凡没有精神地耷拉着脑袋,手抚额头,抽着鼻子向这边走来。顿时心安的月微岚长舒一口气,迎了上去,没有意识到口气里有一种责问:“去哪里了?”白晓凡因为生病,反应有些迟钝,缓缓抬头,看向月微岚,却没有想到该回答月微岚的问题,只是笑着呆呆问了句:“是你啊?”“我问你刚刚不说一声去哪里了?”月微岚一字一句地问出口时,才发现,自己一直隐藏的不耐心,被这句责问给毁的一干二净。白晓凡一愣,病中本来就不舒服,脾气也就随着暴躁起来,哪经得起口气那么凶的责问,于是便也怒道:“上茅厕,上茅厕啦,我睡了一天,起来上茅厕很正常啊!你这样子,还不是才从外面回来,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你一天神神秘秘地在干什么啊?干嘛一副盘问的样子,我是你关押的犯人么?”话声一落,只觉周围一片死寂,白晓凡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就显得非常明显。她后悔了,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月微岚或许是担心自己吧,他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居然凶他,如果没有他,自己怕早已死在外面了。白晓凡眼珠子仓皇乱转,道歉的话近在唇边,却始终不知被挡在了哪里,说不出口。月微岚先是面色平静,静的吓人,她是他关押的犯人?这说法好!半晌,他笑了,无声,却动人,带着那笑意,他转身,回了房间。动作之间,竟是有些决绝的意味。白晓凡伸手想去拉他,却自然是没有拉住,看着月微岚关上的房门,她跌坐在走廊旁的柱子边上,心里堵得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不自觉,便一声一声地哭了出来。可是眼泪落到她手背时,她又觉得丢人,便起身回房,要哭,也不能让他听到。她不想让他以为自己在他房外哭泣,是要博取他的同情。虽然做错了事,她也有尊严。对,等哭完,他如果没有抛下她,她就去给他道歉。白晓凡闷在被子里哭的时候,月微岚在房内也是有些坐立不安,刚刚白晓凡在外面的哭泣虽是只有一两声,他敏锐的听觉也是听得清楚,而白晓凡此时在房内,定是还在哭。他其实听过女孩子哭,那个时候只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莫名其妙而厌烦,可现在,他却因为想到白晓凡在哭而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