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你这话是什么意思?&ot;荣祥疲倦的闭上眼睛,颈子软软的歪下去,头便失了控制似的落在枕上:&ot;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在前,你救我一命在后。但我现在只是个等死的废人了,这辈子再没有什么机会可报答你,你若喜欢和我上床,总算我还……&ot;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双目缓缓阖上,一颗泪便顺着眼角,滑过了面颊。傅靖远呆呆的望着他,腔子里是溶化的铁水,只烫的心也没了,只是空空荡荡的难过。&ot;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做那些事情?我们两个先前在奉天的时候,是那样的要好--------难道你不想咱们两个能在一起吗?&ot;傅靖远颓然的跪在荣祥身边:&ot;你就一点儿、一点儿也不在乎我吗?&ot;荣祥费力的蜷起身体:&ot;我没有办法。&ot;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可是还坚持着重复了一遍:&ot;我没有办法啊。&ot;傅靖远抓过他的一条手臂,雪白的皮肤上是一片片的淤青,有几块已经发黑,点点的红色针孔一直延伸到上臂。用手摸上去,有几处的肌肉已呈僵硬之态。荣祥忽然呻吟了一声,他无力收回被傅靖远抓住的手臂,只好伸出空下的手抓住床单,仿佛是想要坐起来。傅靖远想到他下身那副惨状,心想这要是真坐起来,怕是要当场痛的喊出来。便连忙抬手挡着不让他起身,嘴上却依然不肯客气:&ot;你要干什么?&ot;荣祥喘息着想要躲开傅靖远的手:&ot;我要打针了。叫小孟。&ot;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开始隐隐颤抖起来。一听到&ot;打针&ot;这两个字,傅靖远便没来由的生出厌恶来,再听到&ot;小孟&ot;这个名字,他那被悲哀浇熄了的怒火竟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气冲冲的跪直了身体,他居高临下的斥责道:&ot;你就不能把吗啡先放一放吗?&ot;在他的印象中,精神的力量几乎总是无穷的,如果荣祥之所以如此痴迷于吗啡不能自拔,定是因为他贪图于注射吗啡的快感所致。所以看到荣祥刚才还满面悲凉的说着那些让人心碎的言语,此刻却忽然哆哆嗦嗦的要吗啡,他感到有些难以接受。谁知他这正气凛然的指责还没能开一个头,荣祥却趁着他直起身子的一刹那,一翻身下了地,随手抓起一件睡袍胡乱披到身上,他便连滚带爬的想要去开门。然而还没有前进出一尺的距离,床上的傅靖远像只蝙蝠一样扑了过来:&ot;我不许你见那个小孟!&ot;荣祥仰头望着傅靖远,目光渐渐痴呆起来,嘴里只是喃喃道:&ot;我要打针!&ot;傅靖远愤然蹲下:&ot;我说!你现在不许出这个屋!不许见那个小孟!你听懂了吗?&ot;荣祥茫然的点了点头,那头上脸上瞬间便出了一层细密汗珠。可随即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挣扎着转身向床头矮柜爬过去。拉开柜门,里面赫然摆了几小瓶针剂,和一个装在玻璃管中的注射器。只见他急不可待的拿起一个小瓶,用牙齿咬去了盖子上的金属皮,然后又伸手去拿那玻璃管。他的手指,都已经触到了那玻璃管冰凉的外壁了,却在抓紧的刹那间,被另一只手飞快夺去。他立时回头,他不晓得自己瞪着傅靖远的目光,凌厉有如鹰鹫一般。他是真急了,什么都可以开玩笑,唯有这个不能开玩笑。傅靖远,是想故意的要看自己的好戏吗?荣祥抱紧了肩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强忍着痛苦,向傅靖远伸出一只手:&ot;给我!&ot;傅靖远握着那个玻璃管,向后退了一步,他痛心的望着那个向他伸手的荣祥,他想你就不能有点骨气,不碰这个东西么?荣祥的手在空气中停留了半分钟,终于无力的垂了下来。他整个人都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却还坚持着向前爬到傅靖远脚下:&ot;给我!&ot;他的声音里带了哭腔:&ot;我要打针!&ot;傅靖远俯下身:&ot;乖,咱们忍一忍,把它戒了。&ot;荣祥抱住了他的腿,好像抱着性命一样竭尽了全力:&ot;我要打针。&ot;傅靖远只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的扯开了荣祥。他先是扭头将玻璃管放到了身后的书架上,然后弯下腰将那烂泥一样的荣祥抱起来,轻轻的放回床上。&ot;小祥,你别怕,我总在这里陪着你。等你戒了,我陪你一辈子。&ot;他柔声说着,用一条睡袍的带子将荣祥的双手绑到头顶的床柱上。荣祥怔怔的看着他,直到他将那个死扣紧紧的系好后,才忽然反应过来:&ot;傅靖远,你要干什么?&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