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未楠艾忽怔,望着老祖,两人目光交织,仿佛有什么顺着这交缠的视线慢慢融合,再延伸至自己胸口,心脏倏被扯着快跳几下。她好似受惊吓,两眼瞪大,脚儿一趄,连礼都未行,转身慌忙跑走,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老祖见她踉跄着逃走,低头轻抿淡笑,复拿起书,心情极好地翻阅。却说楠艾心神不宁了三天三夜,法术也练得马马虎虎,不成样子,这般下去还怎么去西海复仇!这夜,躺在床上的楠艾又是辗转难眠。在床上苦思冥想许久,作罢。起身穿好衣服,出了屋子,直往归墟殿找洛霜。她想,同样身为女子,且洛霜与桀云的感情大家皆知,也算是有些经验,去询问一二,许能解惑。解什么惑?感情的惑因为她突然惊觉到一件不可思议大事——许是喜欢上了老祖!她也不知何时生的这心思,前几日离开书房后,她在床上彻夜沉思,才明白这段时日自己对老祖时不时异样的脸红心跳是源于何。这小小种子埋在了心里,她竟无所察觉,等到如今,都已被她滋养得生根发芽。脑中全是老祖的身影,以至于这几日惶惶避开,打个照面也是匆匆别开眼,话都不多半句,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他。她没经验,无措彷徨。总不能同老祖说,他前几日都说要她婚配他人了,若是被他知晓自己对他存了这等心思,恐得将她赶出归墟!来到洛霜屋子,她正巧要入睡,楠艾厚着脸皮叨扰。洛霜见她深夜匆匆赶来,定有急事,忙将她招呼进来。坐在桌旁的楠艾灌下一口茶,又接着倒了一杯,咕噜咕噜再灌。连续喝了四杯,她擦了擦嘴角,这才沉下气,看向洛霜:“那个一身正气,我把自己给说实了!”“啊?”洛霜一头雾水。楠艾眉头拧紧,将心事道出:“那日我哄骗洛澄,说我想要的浩然正气是像老祖那般。可我现在才发现,这话实不欺人,真真切切!”洛霜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惊喜状:“你喜欢上老祖了?!”楠艾默了会儿,重重点头。洛霜瞧她神色却不轻松,反倒几分凝重,问道:“怎么了这是?不该高兴吗?”楠艾却反问:“我应该高兴吗?”见洛霜一脸费解,她长叹一口气:“老祖那般如万神之神的大仙,岂是我能喜欢的……他也决然不会喜欢上我,这事还没发生就注定必须遏止。”洛霜对她的想法错愕不已。整个归墟的海精都看出老祖对楠艾的特别之处,那句新换的口号便是她同父亲提议。老祖听闻楠艾说过“将来想嫁给一身正气的人”,是以朝会时口号变了,他也默许。且不说这点,光是为了楠艾而将沉在海底的归墟升上来,就足以看出老祖对她不一般,可说是宠在了心尖上。洛霜甚不理解:“老祖为何不会喜欢你?你又为何不能喜欢他?难道你觉得自己配不上老祖?”楠艾道:“在我心里,他高大如山,遥远如天,我不过是刚成仙的妖,的确同他不配。这些年他待我很好,我铭记于心,感恩戴德,哪敢奢望被他喜欢?我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他双眼似明镜,我若总这般遮遮掩掩地避开,他定能察觉出什么,到那时,我许是不能留在归墟的。”洛霜原以为老祖在等楠艾开窍,等她生了情愫懂得男女之情,便能圆满。现在看来,她想得太简单,因为楠艾把这事想得过于复杂。洛霜忖度着,老祖的事不该自己插手,他定有自己的考量,可也不能放任楠艾自顾自地胡思乱想。默思片刻,她握着楠艾的手,一字一句说得谨慎:“你既然愿意来找我,便是相信我。所以你也需信我之言。心思无需藏着掖着,不论对方是谁。默默地放在心里只会滋生不安,还会扰乱你的心绪,你已经被扰乱了,对吗?”楠艾无奈地点头。洛霜接道:“你向来做事果断,感情的事你初次遇到,你且果断去做,将你想法告诉老祖,暂莫管他如何回应。你说出来,才有机会,若不说,万般机会都会被你给错过。”楠艾听言,似懂非懂,将她话反复念在心里,好似心里缓缓开了道小门,通透了些,没一开始那般堵得紧。“万一老祖生气”她仍有顾虑:“我不愿离开归墟。”实则不愿离开他身边。洛霜道:“老祖待你向来好,即便不回应你的感情,也绝不会将你赶出归墟!绝不会!”楠艾不知洛霜哪里来的信心,但这夜的谈话的确给了她鼓舞,也渐渐解开她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