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偏殿处又传来一声嗡鸣,听到这个声音,众人心头一怔。
吕芳看了眼众人上前一步开口了。
“天相变幻莫测,国师能预测北境会有灾祸,已是极为不易,诸位还要知晓灾祸何时退却,是不是有些为难人了?”
吕芳目光凝视徐阶等人,语气渐沉,“还是说诸位要拿着这些给蒙古人一个交代?”
“我大明行事,何事需要对蒙古人解释?我大明是蒙古各部的附属国吗?”
“当初东南有变,难道不是因为有国师夜观星象,现兵戈冤灾,然后亲赴东南祈福,然后才让东南那场风波平息吗?”
“诸位如今质疑国师,那么我也要问一句了,”说着,吕芳环视众人,语气幽幽,“敢问诸位,东南的事,是了了还是没有了呢?”
这群人在这里质疑主子的决定,看似是在逼迫国师,实则就是在逼主子退步。
这在吕芳看来,就是在抽他的脸。
主子的意志,岂能被臣子所左右?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了,那也就别怪咱家不给你们面子了。
“这……”见吕芳出来表态,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顿时哑火。
此时他们也意识到,现在局势逆转了。
这个时候劝谏,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严世蕃才给皇上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这个时候再翻东南旧账,给皇上提醒,万一追究起“庚戍往事”,岂不自讨没趣?
想通此中关键后,顿时,高拱等人纷纷哑火,不再言语。
见清流冷静下来后,吕芳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温和道:“内阁担心的倒也不无道理……”
说着,吕芳的语气微微一顿,道:“我倒是有个提议,不如就由内阁拟定,礼部起草一个告示,往北境之地,说明缘由。”
“如此,也不算是我大明失了礼数。”
说完,吕芳看向裕王跟景王二人,拱了拱手,道:
“不知二位殿下以为如何?”
到这里,裕王已经知道,北境之战的第三回合他们败了。
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扎在了父皇的心里,就看父皇怎么处理了。
若是父皇不予追究当做什么都没生,那或许还有转机,若是追究,那么在裕王看来,整顿吏治,父皇一定会拿他这一系的人开刀。
至于北境屯兵兴农的国策,严党是否失利,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重点是父皇的圣意!
“四弟,你觉得呢?”
想及此处,裕王看向景王。
“我觉得吕公公说的对。”
景王目光环视下方众人,道:“我大明,不是蒙古人的附属国。”
“互市,是我大明开的,我大明想什么时候关,就什么时候关,无人可以质疑!”
“给蒙古张贴告示通知,是大明上国的礼仪。”
说着,景王负手而立,俯视着下方内阁和司礼监众人,像是宣告着他的胜利。
“严阁老,此事不如就由你亲自来督办,尽快送往北境,如何?”
虽然是在问,却是毋庸置疑的语气。
众人看着浑身上下,都仿佛散着皇者气度的景王,竟有些恍惚起来,像,太像了!
景王,跟当年初登大宝的皇上,太像了,自信,从容!
再看裕王,常年的小心谨慎,虽养成了一种沉稳气质,可终究是差了些皇者独尊的意味。
“老臣遵旨。”
严嵩起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