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听说黄元留下了邓铜,便来询问情况。
“孝直,你觉得这几人是否可信?”
法正担心道:“这个节骨眼上留下这几人,的确是有隐患。明公之前不是说,来历不明之人,不敢轻信吗?如何又将他们轻易留下。”
“一半的原因是我觉得这六人不是赵家的内应,当然只是一种感觉,未必准确;而另一半的原因便是,咱们缺人。”
法正有些不解。
“主公担心赵家会在暗地里对你动手。”
黄元道:“赵家哪怕动手,也不会在成都。我关心的是,昨天赵瓌说,后日是赵宣的七十大寿,我想到时必然宾客满门,这是咱们唯一一个可以正大光明进入赵家的日子。”
法正有些愣神,他还是不明白黄元的意思。
“虽然我将赵氏逼得颇为狼狈,可以赵氏的体量,仍会小觑于我。只怕所有人现在都觉得,我告状失败,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黄元自说着,法正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公要去刺杀赵宣?”
黄元摇摇头。
法正松了一口气,黄元却接着说道:“我从没想过刺杀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我是要光明正大地去杀人。”
法正的心境如坐过山车一般上下,听到黄元之言,立刻劝道:“明公,咱们十几个人,想攻破赵家,是万不可能的。”
“没说咱们,只我和阳群二人,正大光明地给赵宣去拜寿。”
法正听后,立刻站起身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明公,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这般行事,实在是太过鲁莽。哪怕你真的能杀了赵宣,如何突围而出?难道明公要以自己的性格换赵宣之命?”
“孝直,咱们现在就要走了,摆在我们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如他们所盼望的那般,灰头土脸地离开;另一个则是杀了赵宣,狠狠地打赵韪的脸,让他也感受到失去父亲的痛苦,然后咱们从容而走,你说,我们要选哪一个?”
“明公,刺杀一事,着实困难。”
“我说了,不是刺杀,是明杀。”
法正看着黄元,满是郁气,他觉得黄元有些疯魔了。报仇之事虽然很重要,可要先留有用之身,方可图谋大事。黄元这不是报仇,而是活活去送死。
黄元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冒险,可仍是心不甘。
“孝直,连你都不同意,赵宣又如何想的到,这件事便有了成功的可能。我们唯一需要考虑的是事后的突围。
这些日子,赵家连续折损了大批死士,还能有多少可用之人,尚是存疑。
到时候宾客众多,我杀了赵宣,立刻突围,你们在赵府外接应。我打算下午前去,算准时机,在城门关闭前出城。
只要咱们离开成都,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再不可能有人拦住咱们。
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有些冒失,甚至是不讲理,可是我不知道,这次咱们离开益州,何时还能回来。
若不能杀了赵宣,往后的日子,我会在仇恨与痛苦中度过,而赵韪却依旧作为益州的土皇帝,继续作威作福。
这种痛苦,不应该让我去承受,所以我要把他还给赵韪。”
法正也渐渐理解了黄元的心情,只是这件事就像刀尖上跳舞一般,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