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侯世子失足跌落陡坡!云淮晏皱眉,他和苏槙的关系有些微妙,一方面因为苏木这层关系,他不大喜欢苏槙,另一头又因为有苏叶这层关系,他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排挤苏槙。说起来,其实苏槙是个不错的孩子,六艺精通,有礼有节,他很少给他好脸色,可他每每见到他,总显出很是钦佩的模样。听见他失足跌倒,云淮晏一时心里也挺不是滋味,他抱拳跪下:“儿臣知错。”“认罚吗?”“自然认罚。”“罚你半年俸禄,还有,你三哥是在你负责的地方出的事,你就不能怪你母后对你生疑,朕限你三个月内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这倒没什么,云淮晏跟着长平军这些年来立下多少战功拿过多少奖赏,即便没有这半年的俸禄,平王府上下也不至于饿死。可是后半句话却让云淮晏有些委屈,他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母后怀疑晏儿,那父皇呢?”沉默,长长的沉默,没有回答也没有追问。一国之君的寝殿太过宽敞,以至于这样的沉默太过空旷寂寥。云恒起身,软靴踩在毯子上细微的声响却落不到云淮晏耳中,他还陷在方才的对话里,耳畔嗡鸣。云恒已经缓步走到他身前,示意他起身,接着说下去:“只罚你这些,恐怕端侯就是心寒云淮清已经昏迷了七日有余,他的状况并不算糟糕,每日都能喂进一些流食,神态安详,仿佛是安安生生地睡了七日。这日,皇后娘娘恰好得了陛下的恩旨,午后出宫到宁王府上探望云淮清。本来,云淮清那边的情况不算棘手,常规的几味药,与云淮晏的药血一同煎煮,喂他服下即可肃清余毒。白彦亲自煎药,亲眼看着半碗药被喂入云淮清口中,本就可以离去。可在皇后眼中,白彦到底是云淮晏的人,虽然走投无路只能求助于他,却还是没能放下所有戒备,让人拦着白彦,非要等云淮清醒来,才肯放他走。白彦冷笑:“我若要害他,又何必等到现在?在桐华山我就有许多机会可以下手。”皇后点头,后面的话却有些别的意味:“可先生若是要救清儿,又为何要等到今日?若先生早些出手,清儿也能少吃点苦。”病床上的云淮清睡相安宁,吃了什么苦?她自然不会知道,在云淮清能吃能睡休养生息的这几日,云淮晏是怎么度过的。他又是如何眼睁睁地看着他毒入血脉药石罔及,又如何狠下心来喂他服下那颗要命的“灵药”。这些,她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来同他谈吃苦?“娘娘贵人多忘事,从桐华山回来那一天,白某人可踏不进宁王府半步。”白彦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后的脸色有些难堪,顿了一顿,她却又是真心实意的歉疚:“爱子心切,希望白先生见谅。”“我见不见谅没什么关系,可娘娘的戒备却会伤了一个人的心。”皇后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轻轻叹了口气:“身为皇家人最不敢少的就是戒备之心,最不能怕的就是伤心。我知道以前晏儿是个好孩子,可是这几年他不在我跟前,他还是不是以前的他?我不敢拿清儿来赌,先生勿怪。”白彦不知能说什么,低头喝了口茶只是苦笑。他无比庆幸自己只身前来,如果和云淮晏一起,只怕那小子要被这几句刀一样的话,生生从心上剜下一块肉来。因为这些日子宁王府里参汤灵芝各种珍贵药材吊着,也因为云淮清的身子根基不差,服药之后不到两个时辰,便悠悠转醒。白彦过来为他重新把脉,他眯着眼睛看白彦,盯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来,拉着他的手有些激动:“白,白先生,晏儿呢?那日,那日他吸了我伤口上毒血,他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