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阿响实在是个好男人,对自己的忠诚绝对信任,不像有些占有欲强的,绳子绑著也好笼子关著也好,非得要将男友牢牢栓在自己身边不可。
阿响用的是另一种方式,他对修的关心无微不至,从泡的茶到内衣裤选用的牌子,阿响都了若指掌。
修有一次病了,阿响就退了他那儿的租屋,到这里小住了一个月。
那个月修彻底见识了阿响的父性光辉,古人说衣不解带,阿响则是连衣带都帮他解了,早午晚三餐亲自下厨不说,还顺手替他家里大扫除,把该丢的不该丢的都扔了,依著阿响的品味全换上新的。
修在床上只要开口,哪怕他要天山上的雪莲,阿响都会为他摘来。夜里就在他床边打地铺,时时替他量体温擦汗水。
修甚至想,要是他不抗拒的话,阿响或许还乐意服侍他排尿,他会站在他身後,一手拿著他的阴茎,在後头殷勤地吹口哨:
「嘘,嘘,小修修要尿尿罗,嘘。」
阿响真的是个好男人,修不得不再三强调,不好的人是他。
他有时甚至会想,他和许愿那段不伦不类的关系,搞不好只是他顽性作祟,就像被父亲管束太过的孩子,总会想做些什麽叛逆个两下,引起长辈的注意。
修被阿响扶上了阶梯,投在饭厅的沙发上,阿响立刻就直奔厨房烧水。
修听著厨房碗筷撞击声,他这间屋子,是以前他父亲和爸同住时买的,是自有住宅,後来他们成婚,修的爸爱静,父亲就陪他搬到了乡下,这屋子就空了下来。
他看著电视柜旁那一排照片,父亲搂著爸爸,明明高上爸爸一个头,父亲却老爱把自己的脸颊搁在爸爸肩上。
照片里经常出现爸爸一脸困窘,被父亲捱著想躲又舍不得躲的景象。还有几张是两人牵著手,什麽也不做,就只一脸幸福地看镜头笑著。
修觉得自己的双亲真是典范,就像小学教育课本里写的那样,父亲和爸爸,或者母亲和妈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修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成语了。
他想起阿响,阿响的家是母亲和妈妈,是女系双亲,修有时会想,这或许是阿响个性上有些女人脾性的缘故。
但他跟阿响说起这件事时,阿响却说他从小母亲和妈妈都忙,他是给爷爷那边带大的。修问过他女系双亲和男系双亲有什麽不同,他仔细地想了一下,才答:
『其实也没什麽不同。』
「我煮了些粥,待会我们一块吃。」
阿响穿著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修对上他的笑脸,一时有些懵。他那件围裙是他自己买的,就是上回修生病高烧那次,之後便一直留了下来。
他在修的身边坐下,沙发陷了一下。
「还茫吗?」
修接过他手里递来的茶,勉力笑笑,「还好。」
阿响凝视著修,半晌在修的唇上吻了一下。胡渣的触感带著菸草香,让修心底麻痒了一下。
「都这麽大的人了,总不见你好好照应自己。」
修心里想著,要像阿响这样的照应法,的确他一辈子也照顾不好自己。
但他只是笑笑,「我是独子,从小就给双亲宠著,瓦斯炉都还没开过一次,让你看我笑话多了。」
阿响一手从沙发上捏住了他的手,却不是牵著,阿响的五指包覆著他,用指尖掐著他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
「我打了电话给你父亲。」
阿响说,修没想他会这时候坦白,隐隐预测到什麽,心底像投了块冰似地一沉。
「也和你爸爸说过话,我们聊了很多,关於你的事,还有你家的事,还有我。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