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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慕延……是她几天前刚改过来的备注，现在却是无尽的讽刺，从天堂掉落地狱也不过如此。铃声消停了一分钟，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桑恬知道一定是他发来的，她没有打开看，只是握着手机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好像只有不停地一直走，就能从心底的悲伤走出来。夜间十一点徐慕延再次站在桑恬家楼下，窗口依旧黑漆漆的一片，她还没有回家。脑子里想着各种可能，她会在哪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再次拿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这次竟然关机了！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想找出周瑞晴的电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她的电话，从他下飞机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在这两个小时里他找不到她，完全没有任何消息。他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一下飞机就直奔她家，岂料扑了个空，之后的电话短信均无回复，他只能挨个地方找，先是彼岸咖啡厅，出版社，书店，甚至他家，都没有找到她。这不正常，她明明已经接受他了，这几天偶尔还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不可能打了那么多个电话她都不接。徐慕延眉头拧得紧紧的，手里握着手机，最后翻到卓越的号码，说起来他跟卓越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但是现在他顾不得其他了，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是嘈杂的声响，他有些干涩地问：“你有周瑞晴的号码吧？”卓越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眸色清明，带着一丝质疑，声音还是沙哑的：“你要周瑞晴的电话号码做什么？”很快想起什么，他急切地问：“你是不是找不到桑恬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嗯，我找不到她。”这句话说得干涩沙哑。——桑恬的手机关机了，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徐慕延发动了所有关系，将她有可能去的地方都翻遍了，依然找不到她，听她的同事说，下班后大家就各种回家了，下班之前她没有什么异常。已是凌晨时分，她一个女孩子到底去了哪里？出了什么事？从未有过的惶恐不安紧紧抓着徐慕延的心脏，疼得一抽一抽的，他不敢想象她如果出什么事情……此刻他行走在b大校园里，深夜的校园空旷无人烟，安静得只听得见风声和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周瑞晴说毕业之后，桑恬从来没有回过b大，但是此刻除了这里，他想不出她还会去哪里，他从以前他跟桑恬最常去的地方开始寻找，步伐匆匆。远远地看到一个男人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徐慕延一眼就看出是卓越，不多时两个人面对面，徐慕延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此刻他已抛下所有的顾忌，只想尽快找到桑恬，他有些干涩地对卓越说：“分头找吧。”“我去西边，你去东面。”卓越同样面色凝重。“嗯。”两个人背向而行，脚步声踩在软绵绵的雪地里，沉闷不已，夜色越深心绪越凝重，两个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匆匆而起。卓越走到大学时他和徐慕延上专业课的实验楼后，那栋实验楼是整个学校最高的一栋楼，那边临近西面的围墙，可以说那里几乎是整个b大最僻静的地方了。徐慕延离开的那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桑恬常常会去那栋楼后面的亭子里，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就在那儿，刚刚是他起了私心，他想先一步找到桑恬。这里没有路灯，高楼阴影下那一片土地更是昏暗不已，只能看清覆在地面上白凯凯的雪，卓越沉稳地一步一步往后面的亭子走，黑暗中能见度极低，借着手机屏幕的一点点光，他有些紧张地眯了眯眼睛看向亭子内，好似看到一团小小的黑影卷缩在亭子的一个角落里。压抑住狂喜的心，卓越目光紧锁那一团小黑影，步伐极快地往那边走，黑暗中他的脚步太过匆忙，被掩盖在雪地里的树枝绊了一下，踉跄地往前一冲，竟狠狠地往前摔，接着额头狠狠地撞上前面粗壮的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伴随着男人低沉的闷哼，在这深夜安静的校园一角，动静尤为大。卓越有些狼狈地用手撑着坐起来，刚刚那一撞真是够劲儿，在短暂的几秒钟内他觉得自己有些头昏眼花，摸到额角似乎渗出一点点温热的液体，他禁不住暗骂一句，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轻吟。他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狠狠地抹了一把额角上的血液便快速站了起来，果然看到那团小黑影轻轻动了一下，他不顾一切得往前走，沙哑的声音难掩激动：“桑恬，是不是你？”没有回应，卓越边加快脚步边跟她说话：“桑恬，你说句话。”他不停地叫她的名字，那团小小的黑影轻轻动了一下，声音模糊不清：“学长？”终于走到那团小小的黑影身前，卓越整颗心都如被刀割一般，疼得连呼吸都滞慢了，她的头发凌乱，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着双膝，那样脆弱的姿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在她面前蹲下来，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桑恬？”他伸手触碰她的脸，她的手，似乎比雪地里的雪还要冰凉，他快速地脱下自己的大衣、围巾紧紧地包裹着她，随后将她抱起来，桑恬的意识虽然模糊，却依然能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真的好温暖……她声音极低地呢喃：“好暖……”卓越的脚步一顿，随即将她抱得更紧，小心翼翼地走出那一片昏暗，终于走到有路灯的地方，他这才看清她，苍白如雪的小脸，冻得发紫的嘴唇，他紧张地连声叫她的名字，可是怀里的人却再无反应。这么心疼好温暖，温暖得让她就想这么睡过去，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受到伤害，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紧紧地闭着双眼，连呢喃都没有了。卓越将她往上提了提，紧紧地抱着，脚步越发匆忙，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底那股汹涌的心疼，她为什么总是让他这么心疼，这么心疼……裤兜里的电话响起，卓越充耳不闻，只是抱着桑恬快速地往校门口走，第一次觉得b大面积如此宽广，即使他的步伐很快，要走到停车的地方还是要花很长时间，期间电话响过三次。快走到之前他与徐慕延碰面的路口了，远远地就看到对面疾步跑过来的黑影，卓越眸色微暗，抱着桑恬的手又紧了紧，仿佛怕对面的男人过来抢走自己心爱的女孩儿一样，他静止了几秒钟，随后又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徐慕延在b大东面任何一个角落都找不到她，他给卓越打电话，对方却不接，他只能快步赶往西面，渐行渐近时他看到卓越怀里抱着一个人疾步走着，心底的惶恐压过那份找到她的喜悦，她出事了，这是他唯一的念头。他走到他们面前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想要将她抱过来，卓越却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他的动作。徐慕延蹙眉抬头，眸色锐利，却在看到卓越身上的污渍，额角干涸的血迹时忽而一黯，再看到他怀里昏迷不醒面无血色的桑恬，心底的不安顿时汹涌而来，整个人僵在原地，面色瞬间失去血色，心剧烈地颤抖，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一般，声音微颤沙哑：“她、她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被坏人欺负了？那种可怕的可能……他连问都问不出口……卓越却没有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此时他的面色冰冷，目光更是冷冽地看着徐慕延，桑恬之所以会一个人躲到那个无人的角落，之所以会如此失魂落魄，之所以会在大雪天晃荡一整夜……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心底却断定，桑恬会如此的唯一原因，就是眼前这个人。“徐慕延，我不知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情，让她难过得一个人躲起来，你没有办法想象我找到她时，她一个人卷缩在角落里的样子。如果今晚找不到她，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那个小角落里，那么冷的天，她一个人呆在那儿，如果没有人发现……”卓越没有继续说下去，也说不出口，那种后怕的心情让他喉咙一梗，双眼微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