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阳的车停在前面路口,徒步得走五分钟,她摆正林慕卿歪斜的身子,冷冰冰地说:“自己走。”喝醉酒,眼前晕眩的林慕卿根本听不进米阳说的话,她抱着米阳的手收紧,没有松开的念头:“小米,地在晃,我想吐!”林慕卿整个身体难受地扭动,不断蹭着黑脸的米阳。米阳深吸一口气,认命地蹲下,就像两人没分手前那样,背喝醉酒的林慕卿回家。米阳看着瘦削,其实力气很大,背手长腿长的林慕卿也不怎么吃力。“小米,我有点想你,你想我吗?”米阳懒得和醉鬼掰扯,任凭林慕卿在耳边叽歪,沉默到底。“你真的不想我吗?”感受到颈间的湿意,米阳顿在原地,呼吸加重,脸色黑得与暗淡的长街媲美。“不想。”“哦。”不知林慕卿是听清了装睡,还是头晕睡过去,总之,她不再出声。热闹喧嚣的长街上,两道重叠的影子慢慢蠕动,远远看去,温馨与难过交织。林慕卿睡着以后极其乖顺,双手自然垂下,在米阳胸前晃来晃去,叽叽喳喳的声音消失,世界突然空荡荡的,有一丝不适应。走到车边,米阳单手横在林慕卿挺翘的臀瓣上,右手拉开车门,侧身把人放到副驾驶座位上,维持弓腰的动作。五年过去,这张脸没有丝毫变化,饱满的额头,远山似的眉,眉心可爱的小痣,高挺的鼻梁,自带弧度的樱唇,集造物主宠爱于一身。米阳目光晦暗,手不由自主抚上去,描绘轮廓:“林慕卿,我一点都不想你。”说完这句,米阳毫不怜惜地猛关车门,带着满身寒意,绕到驾驶座。猛踩油门,低调奢华的豪车瞬间冲出好几米。米阳没有往西郊别墅区开,她没有那么好心,送这个绝情的醉鬼回家。“下车。”语调同月光般凌冽,在四下无人的街区乍然响起,有些瘆人。不过人只有两个,醉得一塌糊涂的林慕卿根本听不见。释放的冷意没冻着人,米阳泄气,弯腰把人拥进怀里,不甚吃力地拦腰抱起,稳健地朝家走去。米阳的住所在东郊,早年繁华,人来人往,这几年主城区开发,市中心往西边挪,东边渐渐衰落,略显陈旧。五年前两人分道扬镳,林慕卿出国,她去首都发展,回秦城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住两回,并无大碍。好在当年买房子时,有先见之明,买了个低楼层的,否则,抱着这个醉鬼,她还真没有力气爬三层以上的楼梯。到门口,米阳想先把醉鬼放下,但醉鬼瘪嘴手卡住她的脖子,别说下来,不勒死她都算幸运的了。无奈,只好单腿提起来,支撑林慕卿的身体,腾出一只手,摸钥匙开门。门一打开,米阳加快速度往沙发走去,松开手,把人临空扔下。猛然坠落的林慕卿微睁双眼,嘤咛两声,复又闭上。刚顾着与醉鬼周旋,没闻到醉鬼身上浓重的酒气,这会回到家,空调风缕缕吹来,酒气弥散,米阳不禁皱眉,嫌弃地打湿张毛巾,动作不算温柔地给林慕卿擦拭。脸上的剐蹭感过于明显,林慕卿想睡都睡不成,她睁开酒气迷蒙的桃花眸,不满地推拒:“疼”米阳脸上依旧嫌弃,动作却轻柔不少。从脸到手,把林慕卿擦了个干干净净。收拾完林慕卿,米阳从卧室里翻出被子,连头到脚,给她盖得严严实实,也不管人能否呼吸到新鲜空气。做完这些,米阳觉得疲倦,困意袭来,快速洗了个澡,舒服地躺在卧室的床上,她以为会睡不着,没曾想,闭上眼就睡了过去。半夜睡梦间,她觉得被子有点透风,紧接着,一团冰凉挤进怀里,夺走身体的暖意。狭长的丹凤眸微微睁开,借着清冷的月光,看清了不明团状物。睡颜悦目的林慕卿没有搞清楚自己睡在哪里,凭借多年的习惯,摸黑进屋,上|床,一气呵成,好似两个人没有分别五年,一直住在一块。大半夜的米阳也不好把登徒子踹下床,索性弃了舒适的大床,抱着枕头,由主变客,睡了次卧。被吵醒再睡着,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米阳睁着眼睛,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这些年没有林慕卿的时光,越想眉头蹙得越紧。早晨天还没大亮,米阳就打电话让助理订回首都的机票。助理从睡梦中醒来,心情郁闷,却不敢吐槽,因为他隔着听筒感受到了比平时更冷漠的老板。老板性子冷淡,雷厉风行,虽说不爱笑,但却不会让人从骨子里生出害怕的情绪,而今早的老板,令人倍感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