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漠北虽然冷,但塞北的居民们已经换上了单衣,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温暖的季节了。可这位崔将军却捂着厚厚的皮袄,隐约可见内里是一袭青白色长衫。靳朔云很失望。他想象中的大将军应该剑眉飞鬓,虎步龙行。可眼前这位,那几步路走的颤颤微微还比不上漠北的姑娘。单薄的身板更是让人担心他能否承受得住粼粼铠甲。遥南平原上的姑娘都跟阿娘一样温婉,可那里的汉子也都这么不堪吗?靳朔云!靳朔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皇都要派这样的人过来。齐额很快将笔墨取了过来,塞北居民哪用得上笔墨,这些全都是这位大将军自己从遥江南面的皇都带过来的,齐额也只是做了趟跑腿的活。笔墨刚摆好,将军身旁一个文人打扮的随从便机灵的上前研墨,期间,崔大将军一直盯着围绕篝火跳舞的姑娘们:&ldo;这舞甚是好看,不知叫什么舞?&rdo;齐额连忙回道:&ldo;回大将军,这是塞北的胡旋舞,整个漠北草原的姑娘们都会跳。&rdo;&ldo;恩,不错不错,真乃美仑美奂,在皇城都见不着如此绝色的舞姿啊。&rdo;的待一切准备就绪,这位更像是酸秀才的将军才边落笔边吟道:如莲花,舞北旋,世人有眼应未见。高堂满地红氍毹,试舞一曲天下无。此曲胡人传入汗,诸客见之惊且叹。曼脸娇娥纤复秾,轻罗金缕花葱茏。回裙转袖若飞雪,左旋右旋生旋风。琵琶横笛和未匝,花门山头黄云合。忽作出塞入塞声,白草胡沙寒飒飒。翻身入破如有神,前见后见回回新。始知诸曲不可比,采莲落梅徒聒耳。世人学舞只是舞,姿态岂能得如此。诗是不是好诗,靳朔云根本听不懂,他想着齐额伯伯和那些叔叔婶婶们肯定也听不懂这么奇怪的文字,可叔叔婶婶们还是一个劲的夸好诗好诗。崔将军被夸得忽悠悠的,惨白的脸色不知道因为夸奖还是美酒,倒有了些血色。&ldo;想我崔翰哲苦读十载,殿试中优美的才子,却不喜欢能够真正保家卫国的战士。忽然,靳朔云嗅到了丝不寻常的味道。那是随着微风飘来的铁锈味,暗暗的,幽幽的,隐匿于酒肉香气中的一丝凛冽。他敏捷的趴到地上,耳朵贴着地面仔细倾听。远处的声音,铿锵有力,整齐咆哮,那不是姑娘们的舞步,那是外族人的铁蹄![注]本文引用诗歌为《田使君美人如莲花舞北旋歌》,岑参。第三回惟怜战士垂金甲不尚游人着白袍靳朔云紧张的把消息告诉齐额,齐额很相信这小家伙,从前他们能数次死里逃生全靠靳朔云敏锐的感觉。于是他禀报崔将军,早已喝得五迷三道的家伙哪里知道事态的紧张,竟还摆摆手道:&ldo;哪有贼人敢在我大南国的地盘上撒野!你怎么就听信个娃儿的瞎话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