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跪拜,礼就这般成了。加鲁高举着酒杯,兴致高涨地说,步入洞房!
雪鹰倚在婕羽的肩头,被一干兵士讪笑着推进了房间。袅袅的香雾稀疏地流淌在脸颊和指尖,这呛人的味道几近堵住了她的呼吸。
烛光摇曳在窗棱延长在床铺上的狭长影子上,与雪鹰微微曲折的长喙重叠在一起,它向着婕羽倾斜脑袋,前爪顺着扩张的弧度伸到空中。
爪环里收藏着一张卷曲的油纸。
婕羽,还记得两年前,知桓国的灭亡吗?还记得与你有婚约的桓度太子吗?鳄鱼公族,为了玥城的永世安宁,宁愿付出一切代价。现在,是该你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桓度太子
模糊的笔迹,模糊了婕羽布满尘埃的睫毛。桓度,曾作为一个拯救她而存在的名字印刻在鳄鱼公主的记忆中,剥离了旭日了第一缕光,静静地停留在她柔软的心口。然而,当她刚刚准备企及遥远大陆公路上知桓国的聘礼马队时,惊慌失措的商人敲打着城门,嘶喊出一个她无法相信的消息:知桓国亡了。
那个叫作桓度的幸福的泡沫,破了。
两国联姻的结盟之策搁浅,玥城之内人心惶惶。这年的夏天,邻国大鹏国的鳄鱼池泛滥成灾。在婕羽强烈需求一个猎杀鳄鱼的同伴的时候,传来桓度太子被杀的证据。
时间能令人遗忘,却改变不了命运。
没有谁能救自己。婕羽烧掉了油纸,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的陶瓶。拔开塞子,粉末细腻无香。雪鹰的视力并不好,是的,它看不到婕羽故意转身,那一点烦琐的裙摆与桌子间形成的角度。
五
哈哈哈,做得很好。加鲁满意地咂嘴,俯视着匍匐在面前长羊绒地毯上的婕羽,手指来回揉搓着一根雪色翎毛。
按照你的吩咐,我在雪鹰的水里下了毒。婕羽面色深沉,嘴角一顿一顿地抽搐。它现在正躺在冰冷的枯井,再也不能舒展羽翼。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拿它作为筹码。
你觉得这个筹码太轻了吗?呵呵,加鲁的嗓音十分诡异,间歇迸发着不协调的高音。保存玥城,其实很简单,我早就跟你说过。
但这中间所费的周折,实在令人费解。而且,你如何能料定,鱼子期会提出用雪鹰替代鳄鱼王?他不过是我的奴隶,婕羽小心翼翼地询问,攥着一捧淋漓的汗水。
别人也许不能,但他一定会……加鲁有意停顿了一会,得胜的笑容撑满了硕肥的脖子。因为,他是鱼子期。你知道桓度这两个字在知桓国语中的发音……是什么吗?
心跳在静默的空气中漏掉了一拍,重重地跌落在婕羽的掌心。
桓度,鱼子期……鱼子期,桓度?不,不可能——婕羽的语气完全空白,双眸曝露出茫茫的一片锈红。
洋洋得意的那个人继续着他的残酷。你和桓度虽结联姻,但从未见过面,他本是一个可以大有作为的太子,甚至国王,但是因为你,因为你对我的不肯臣服,我决定先试探一下他的强大。结果……他根本不堪一击。杀死他太过容易,我一点也不喜欢,所以便散布他死亡的谣言,让你信笃,并安排你们后来的相遇。而最有意思的一件事就是,我散布了另一个谣言,说鳄鱼公主为了玥城的安宁,出卖了知桓国,泄露了桓度太子的兵力。
加鲁的脸狰狞地笑,肆意地□着婕羽严重的惶恐和仇恨。
你毒死他的雪鹰,他必将更加视你为仇敌。这样的场景,可比灭掉两个国家来得有趣的多呢!哈哈——哈哈!
那么,现在我们该给你喝彩了么?一股从脊背冲上眉宇的寒光,顺着烈烈的剑气刮过他的耳廓。长剑,横在加鲁在脖子上,冒着汩汩的杀气。
鱼子期!你,你不是在后帐等着……
等着设计杀我?婕羽挑起眉毛,手腕从袖子中翻转出一柄三棱钩,扬起三寸多高,断然朝下划去。等了这么久,你的死期终于到了!
也许,我们应该让他死的明白。婕羽昂起头,在漫天的柳絮中寻找着紫红的霞光层叠在那琥珀色的眸子里。笑颜通透。
鱼子期微微拨动手指,触碰到那绵润的肌肤,尔后缓慢地扯下额上厚重的黑麻布。还是不告诉他的好,倘若他知道了知桓国皇族是人兽异行的种族,怕是会吓得掉进鳄鱼池里吧!
噢?可我觉得很有意思呢!早在大鹏国贴出你死亡告示的那一天,我就猜到了他们的轨迹,决定要将计就计了。而且,白天的你是人,晚上的你是雪鹰,都很帅哟!婕羽俏皮地依偎在鱼子期的怀里,望着越渐暗黑的天空,不慌不忙地应付着瞬间变形为翅膀的手臂。
对付加鲁,只要一点演技就行了。是么,亲爱的。
几年前,刚被册封为太子的鱼子期,在一日黑夜飞跃过疆界,迷路在茂密的棕树林里。
第一眼,琥珀色的眼眸,倒映在了婕羽的眼底。
你是谁?把受伤的雪鹰抱回屋子的婕羽,在清晨的细雨里撞倒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脚边,惶然惊叫。
桓度,不,你可以叫我鱼子期……
作者有话要说:带点魔幻味道的,喜欢么?
15
15、美人棺
作者有话要说:看盗墓笔记时抽风写的,这个就肯定不是悲剧了,嘿嘿嘿
无名店
当我的右脚踏进这个店门的时候,门板上的积尘顺着风飞扬起来,从木头的裂缝里穿越过去,四周全是咯咯的摇晃声。冷颤,沿着衣服开线的边缘一点一点爬上了背脊。尖叫,夹杂着娇嗔的埋怨响了起来,周芬妮终于忍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