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若不是他把喜顺与公主的事情说了出去。我哥哥也不会死。”年轻人说,“我本身就是刺客营生,所以就试了试。”
“……不愧是两兄弟,都一样的莽。”何安道,“咱家是个太监,终归是要在大内生活的。收留不了你这样全须全尾的人。”
少年人一笑:“我已自行去势,只求公公成全。”
年轻人抬眼看他,那眼睛跟喜顺的一般无二致。
像是刚来到世上,又似返璞归真。
纯若稚子,热似艳阳。
何安清醒了一些。
他脑子剧痛。
梦里又梦见了喜顺的旧事……像是再活了一遭苦楚。
那枷具越戴越重,浑身都在吃力抵抗,诏狱十八刑里,这枷具乃是第一刑。别瞧只是上了重枷,若是一口气憋不住,怕是就折了骨头,人就瘫了。
他太过全神贯注,以至于外面喊杀声隐隐传来许久,他才意识到大约是殿下带人冲了进来。然而这吵杂之声又恰恰证明,殿下并不打算掩人耳目。
……殿下,这是为了、为了我?
何安本已摇摇欲坠,这会儿又觉得自己还能再熬上一阵子。
此时赵驰已带着喜平入了那最后的院子,又将一干侍从杀得七七八八。
“何安在哪里?”赵驰问仁亲王。
赵谨仁哪里还有半点仁亲王的雍容华贵,只剩下狼藉。
他强笑道:“我真是看走了眼,原来五哥对个奴才如此心心念念。不惜为了他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
赵驰抬手又是一剑,自喉咙贯穿一人,那人死的无声无息,软葱一般倒了,鲜血飞溅上他的脸颊,他眼也不眨,拔尖逼近赵谨仁。
“何安在哪里?”
“在地府!”老七道,“你自己去问吧!”
赵驰冷冰冰瞧他,忽然笑了:“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说的话。”
老七强笑:“怎么了?你这是威胁我?我堂堂仁亲王,你想杀我吗?瞧瞧你那眼神?!你敢?你敢为了一个奴才,杀我?!杀你亲弟弟?!”
赵驰看他,就像看一个死物。
老七这一刻才忽然意识到,赵驰早就起了杀心。
只见赵驰缓缓的移开一步,在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不起眼的宫人上前袖子里寒光一闪,老七再低头,就瞧见一把匕首刺入自己胸口。
他震惊的看向那个宫人。
……他想起来了,这个双眼睛,这个人,就是几年前要行刺他的刺客。
喜平安静的看着他,毫无波澜道:“你偶然撞见安远公主跟一个叫做喜顺的小太监幽会,回头把这事儿当做趣事儿跟万贵妃说了。最后喜顺杖毙,安远公主远嫁。我是喜顺的兄弟,我今日替他报仇了。”
喜平拔出匕首,老七便软倒下去。
他睁着眼睛,血从胸口里喷射出来。
赵驰去瞧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老七:“龙有逆鳞,轻易不可碰……何安,确实是我的软肋,可也是我的逆鳞。逆鳞……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