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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有一种爱,出云成霁。
有一种痛,结罗成痂。
楔子
平素往来无商旅的惠阳郡官道上,忽而尘土飞扬。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位怀抱着婴孩的年轻公子勒紧缰绳,双腿狠狠夹了夹马肚子,马儿却垂下头来,再也无法撒开蹄子飞奔了。
“枯藤老树落昏鸦,小桥流水无人家,古道西风催瘦马,夕阳西下回首处,唉……翩翩男儿在挣扎。”结罗搂紧仍在酣睡的睿儿,脚尖在马镫上一垫,一跃而下。回头拍了拍马儿的背脊,叹息道:“好马儿,从王都到此处,你对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就此寻找自己的那片草原去吧!”
猛地往马屁股上一拍。甩着白色的马鬃,马儿撒欢一般离开了。
结罗扶了扶头顶歪斜的玉冠,撩起深衣的下摆,裹住怀中的睿儿。看了看这天色,他自觉必须加快脚程,如若天黑之前寻找不到人家,他和睿儿的五脏庙可就无物可祭了。依稀瞧见东南方向有炊烟袅袅,结罗扬起眉梢,捏了捏睿儿柔滑的脸颊,自语道:“小睿儿,尽管你是我情敌之子,但这一路上我可待你不薄。你睡意深沉,当真不怕我把你扔进郊野喂狗吗?”
半晌,未听见睿儿睁开眼睛,结罗无奈地迈开步子往前走,“罢了罢了,睿儿小小年纪便不怕人恐吓,嗯,资质不错,颇具我年幼时的傲然风范。”
万般小心地行走在高矮参差的丛林路间,随着夕阳的余晖渐融于天边的墨色,结罗觉得背上的包袱越来越沉,由于逃亡匆忙,干粮所备不多,他一日未有进食,仅有的一点水也喂给了睿儿,此刻只觉得头脑疲惫,脚步也虚浮了几分。
终究是对惠阳郡的地形毫不熟悉,他行进了半个时辰,距离那个冉生起炊烟的村落依旧遥远。正欲思量对策,考虑是否休息片刻,吃几个野果充饥再走,不料一个愣神,踏脚踩空。眼见着要滚落而下,结罗牢牢将睿儿锁在怀中,提起内力,紧咬着牙关,顺着这股力道,翻滚着掉下山坡。
除了浑身酸痛,并不大碍,结罗重重吁了口气,瞅了眼臂弯中的睿儿,依然吸吮着手指沉溺于甜美梦境,不觉勾起嘴角。扭了扭脖子正要起身,蓦地,一阵凉意从耳后袭来,未及他伸出手触及腰间,一把明晃晃的弯刀突忽而至,划过一道灼灼白光。
“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藏于此处?”
撇了撇嘴,结罗不疾不徐地转过头去,面色平静地扫视了面前这位身形魁梧、身着藤甲的汉子,回道:“这位仁兄,在下并未藏于此处,不巧刚从此山坡滚落而下。”随后晃了晃睿儿,故意把头上的散乱的头发弄乱了些。
他打量着这些人的打扮,心说不妙,恐怕是遇到惠阳郡内横行无忌的逝水族的人了。
“哼,管你从何处来,族长说了,看到鬼祟之人统统割下脑袋!起来,别以为抱着孩子,就当自己是女人,一个男人长得这般孱弱模样,真是丢人。”
听闻此话,结罗顿时紧蹙眉头,却有碍于脖上刀刃锋利不敢怒斥反驳,便愤愤冷哼一声。什么?居然说他莹润胜玉、面若皎月的容貌是孱弱之相?禁不住气急败坏,急急思考着逃生之法。就在这时,一匹胭脂马倏忽而来,马上跨着一名宽额阔唇的女子,瞧她腰间的镶金琉璃带钩,和手中那柄鎏金弯刀,就知道地位不低。
正想开口与她攀谈几句,结罗一仰头直直望去,却浑身一个激灵,因为转眼这位女子就来到了眼前,用刀柄抬起他的下巴,惊诧地咧笑道:“你是哪里人士,年方几何,叫什么名字,可否娶妻?”
“我早已成亲,儿子都有了!”结罗无需思考,说谎不打草稿。很明显,他和睿儿的小命是保住了,但恐怕贞洁难保了。似曾听闻,逝水族的女人的夫君都是抢来的,如此彪悍的民俗,他如何消受得起。
“无妨,回去写一纸修书!若你舍不得儿子,沙月待此子视如己出,绝不亏待你们!我是逝水族族长的女儿,财产可多得是,你还有何不满?布托鲁,绑他上马。今晚,我就要和这个绝色公子成婚!”说完,沙月一扬马鞭,绝尘而去,爽朗的笑声在空中如黑云般来回盘旋。
布托鲁就是刚才那位要割下结罗脑袋的莽汉,虽然表情不大情愿,但还是收起了弯刀,捞起结罗往马上一扔。等抵达逝水族大小帐篷如棋盘式样的营寨后,结罗已是冷汗津津,但除了咬牙切齿,他此时无计可施。
沙月刚一下马就冲进了父亲的营帐,一脸娇羞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逝水族族长库尔沙瞪着一双铜锣眼,盯着结罗看了几遍,才点点头,喊道:“好,沙月,这个女婿选的不错,细皮嫩肉的,你可以随便欺负他。哈哈哈,好好,不过今日不是吉日,不如明日准备酒肉篝火,如此安排,女儿觉得可好?”
在沙月故作羞涩的回应声中,结罗仿佛看到了黑暗之门伸出无数根触手,缠住了他的双腿。随后,他被关入一顶狭小的帐篷,吃饱喝足之后,闻到食物香味的睿儿依依呀呀地醒来,转着黑溜溜的眼珠。
“若不是为了你,我会落到这步田地?早知道就把你拿去喂狼!”言语凶恶地对睿儿埋怨了几句,刚刚用羊奶填饱一半肚子的睿儿嘴巴一咧,被吓哭了。结罗却也不哄,只快速地将包袱里的两件东西翻找了出来,搁在羊皮垫下。然后大声对外喊道:“喂,我的孩子饿了!沙月,你手下有没有好心的乳娘,愿帮在下喂喂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