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烟半眯着眼睛看他,低低的嗓音如流水般在夙脸上拂过:“听说胖酒鬼师父来了?你也是,因何不早些告诉我,我也想见见你那师叔的。”
“晚膳时自然见得到,急什么……”夙撩起盛烟的一缕发丝,在掌心中慢慢揉搓,云袖掠过,冰凉的指尖触摸到盛烟的锁骨上。
盛烟戏谑一笑,勾起一弯撩人心弦的笑,把自己的衣襟拢了拢道:“现在可不行,昨晚上你跟我打赌输了,忘了?”
酆夙扬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轻轻蹙眉,叹了声:“你二哥和方翎也是奇了,看上我这王府的风水了不成?要真是,我给他们划出一间别院又如何?那荷花池边的客房,正对着我们的内室,也亏他们死皮赖脸住了那么多次……”
他和盛烟打赌,龙碧升和方翎几时还会再来,结果盛烟赢了。
“喂,怎么这么说我哥!”盛烟伸脚就踹,这护短的性子又爆发了。
酆夙扬低头,立刻握住这细嫩白皙的脚腕,使劲往怀里一拉,扁嘴道:“你再撩拨我试试?”
盛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扯过夙的手臂,呵呵笑道:“我估摸着,二哥是惦记我那粒香丸来着,你要是能逼得他退缩了,我就答应你……”
他边说边低眉瞥了四周一眼。
答应我在这里做一次?酆夙扬勾起嘴角,连忙点头:“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反悔!”
说罢飞身从亭中一跃而出,蜻蜓点水般,由湖上掠过,朝着龙碧升和方翎的这次下榻的客房去了。
盛烟想拦住他却是晚了一步,唉哟,这时候去找他们两个,夙身上的火可不得烧的更旺么?大概会怨念死啊。
未免等下被逮住,盛烟赶忙起身,穿好衣衫,抱着书跑去酥烟堂了。
一直在香铺里忙活到日落时分,盛烟才慢步回到了王府,刚进门撞见了好些年未见的胖酒鬼师父,只觉得他似乎又发福了些,面色红润,一张脸笑得跟弥勒佛似的。
他身边,站着一位皮肤略显黝黑、身形纤瘦的女子,瓜子脸,一身利落的短打装扮,头上挽着一个平常的已婚之妇发髻,一看就是江湖儿女才有的简单打扮。
“这位,想必就是师叔了吧,师父有礼!”盛烟施礼的当口儿,也仔细打量了对方,但见她眉眼带笑,虽然眼神里透着几分高傲和阴冷,但也是转瞬即逝。
此人,正是胖酒鬼师父的师妹,两人早几年总算成亲了,现在已有了两个大胖儿子,定居在霖城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时不时会过来一趟,要么帮夙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务,要么就是来这里购置些干货。
三人便有说有笑地进了内庭,晚膳摆了一大桌,龙碧升和方翎坐在盛烟边上,胖酒鬼师父和师叔坐在酆夙扬那一侧。
都是彼此熟悉之人,饭桌上也不客气,敬酒的敬酒,斗嘴的斗嘴,气氛是其乐融融。
不久,方翎放下筷子,忽而转下话题,笑着问盛烟:“今年的七夕节就快到了,盛烟,我们好久没斗香了……手痒的很,不若来一次比试,看看谁做的香丸在七夕之日卖的最多,你看如何啊?”
盛烟稍稍一愣,心说无缘无故提出要斗香,别是设下什么陷阱给自己跳吧。回头看了夙一眼,见他对自己眨巴眨巴几下,盛烟想了想便回道:“那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这此斗香可还有什么规矩?”
方翎笑得妖娆媚然,轻声道:“这规矩么,只要是我们亲手制出的香丸即可,但卖香丸时不能让旁人帮忙。我们就在酥烟堂前摆开三张桌子,一个时辰为限,如何?赢了就可提出一个要求,对方必须做到,如若做不到嘛……”
龙碧升这时接话道:“如若做不到,就罚他给一个月内不能出门,记得,是内屋的门喔。”
盛烟心知他们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也没太多想,心道斗香自己从来没胆怯过,怕他们不成?瞬时点头应下了,晚膳一结束,三人就分头去做准备,各类香料什么的,盛烟铺子里一应俱全。
七夕佳节,霖城是有七夕灯会的,整条大街上都热闹非凡,盛烟这酥烟堂门前自然也是有不少俊男美女走过。
志得意满的摆上了自己做好的木樨白莲香丸,盛烟就站在桌前等着客人上门,但半刻过去了,他却蓦然发现,碧升和方翎的香丸已各自卖出去了十盒。可自己这儿呢,才卖出去两盒。
这是怎么回事?
酆夙扬穿着便衣溜达着从王府逛过来,一看这情形,也觉着奇怪,在碧升和方翎那儿站了好一会,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两人做的都是半颗心形状的香丸,只有和另一半合起来才是一颗完整的心。好些情侣走过,觉得甚是有趣,寓意也好,自然纷纷掏银子购买。
盛烟一听,气炸了,现在他重做香丸是肯定来不及了,那就等着输么?
酆夙扬拍了拍的肩头示意他不要急,眼珠儿滴溜溜一转,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呀?盛烟真的有些泄气了,也是他自己失误,忘了七夕节庆情人出来的多,这个噱头应该把握住的,光在香丸的香气上下功夫有什么用啊。
就听酆夙扬继续附在他耳边道:“你只要听我的就好,保证待会来买香丸的人很多。”
盛烟狐疑地瞄着他——真的?
酆夙扬勾起温柔的笑,伸手撩起他的发丝往耳后顺好,又凑近了几分,伸出手来,扶着他的胳膊去拿桌上的香丸。
盛烟不自在地拧起眉头,大庭广众的,他俩虽说成亲了,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就是夙王妃,这样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