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
一阵如疾风骤雨般密集的脚步声响起,李渊那颗紧张的心猛然揪了起来。
“是二郎?”按捺不住的李渊,声音颤抖着,率先开口问。
只听“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李世民满脸哀伤之色,佝偻的身形如同一棵饱受风雨摧残的枯树,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悲痛和决绝。当他看到李渊站在大殿中央时,瞬间跪倒在地,仿佛有无尽委屈的孩童一般。
身后的心腹们也如潮水般纷纷跟随跪倒在地。
“父皇三弟连同裴寂、李密造反,而后又被李密所杀。”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李渊的耳边炸响。他的身体如遭雷击,“噔噔噔”地倒退几步,最终跌倒在地。
丧子之痛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将他淹没,让他无法呼吸。
“三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李渊老泪纵横,口中不断呢喃自语。
好半晌后。
李渊空洞的双眼出现一抹色彩,继而目光看向了李世民,急声道:“二郎二郎你没事吧?”
为帝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家国传承,骨肉亲情还要暂后。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李世民有了任何闪失,那李唐江山必定动摇继而大乱。
李世民先是缩了缩胳膊,接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李渊全部心思都在李世民的身上,又怎会看不到他的小动作,当即起身来到李世民身前,将他小心翼翼扶起,随后抓起他的胳膊查看起来。
包扎伤口的白布上一抹刺眼的猩红,让李渊瞳孔骤然猛缩,继而怒斥道:“这个该死的逆子,被人耍了都不自知,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脑子的混账?”
李世民面露伤感,心头却疯狂大笑起来,他提前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出,故而来前自己动手狠心来了几下。
“二郎,带人去处理善后吧,朕累了,想歇歇了!”确定李世民无事后,李渊脸上露出一抹倦容,冲李世民摆了摆手便步履蹒跚的想要离开。
“陛下,且慢!”
闻此高呼,李渊身形一顿,脚步戛然而止,满脸惊愕地看着魏征,迟疑道:“何事?”
魏征先是毕恭毕敬地拱手作揖,继而义正言辞地沉声道:“陛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
李渊微微颔,心中竟生出一丝好奇。
魏征三步并作两步,如疾风般来到李世民身旁,声如洪钟:“论武功,太子殿下南征北战,战功赫赫。论治国,将各类奏事处理得有条不紊。”
“然,如此大德大才之储君,竟三番五次被置于险地!”
“齐王李元吉,身为皇室血裔,无才无德,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实乃罪大恶极,此乃陛下之第一过!!”
“宠臣裴寂、李密,身负皇恩圣宠,不思忠君报国,竟想颠覆倾轧于江山,手染齐王之血,此乃陛下之第二过!”
“”
“陛下,您识人不明,用人不善,致使江山动荡”
说到这里,话音一顿。
魏征猛然抬头,双眼直视李渊,声若洪钟道:“为大唐千秋万代,为黎民百姓之福祉,为太子安危着想,臣,恳请陛下退位让贤,以保江山之全也!”
李渊被魏征喷的晕头转向,整个人失魂落魄,魏征洋洋洒洒列举了李渊七大过,听的他是一愣一愣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觉着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
魏征话毕,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跪倒在地的大臣们皆群情激奋,异口同声地高呼:“臣等,恳请陛下退位让贤。”
回神过后,李渊的胸膛剧烈起伏,暴怒呵斥道:“放肆!身为臣子竟敢指责起朕的不是来了?”
“你真当朕不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