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条狗一样尽职尽责守在她身边,她只要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他身后那条狗尾巴就会疯狂地摇摆起来。
她知道,她都知道。
然而喜欢她的男人多了,他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可是走过半生,回头去看,她突然发现,再没有哪个男人像他一样对她露出那样炽热而真诚的目光了。
贺清月渐渐有些恍惚。
“母亲。”贺寂舟喊了她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
杯底磕出的轻响唤回了贺清月的深思,她的眼神慢慢聚焦,定在贺寂舟的脸上。
他跟他父亲长得真的很像
可是他跟他父亲不一样,那个人是只狗,而他是狼,他长着獠牙,会反抗,会用锋利的爪牙撕咬欺负他的人。
她老了,斗不过他,也懒得去跟他斗。
一切都变得很没有意思,她的某些执念随着老爷子的离世消散了,从前无比看重的那些东西都变得可有可无。
又静了一会儿,贺清月将手里的茶满满喝完,放下茶杯,这才开口,“我准备带着阿钰离开宁城。”
贺寂舟看着她,眉头轻挑,显出几分讶异。
“我打算去澳洲定居,你二姨在那里,我过去正好跟她做个伴,你觉得怎么样?”
说起来不可思议,这还是贺清月第一次征询他的意见,用这样心平气和的语气,贺寂舟不由有些怔愣。
“挺好的。”半晌,他这么答了一句,“您跟我二姨联系过吗?”
贺清月缓缓点头,“联系过了,她听说我去也很开心。”
“哦,这样,挺好。”
贺寂舟干巴巴的,点点头,没什么话好说。
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做梦,来的路上他还在想,他要想个招儿把贺嘉钰弄走,威逼利诱,得把他弄得远远的,别留在宁城碍眼,伤害他的阿允。
谁又曾想得到,贺清月竟然会主动提起离开,帮他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贺寂舟有些恍惚端起空了的茶杯往嘴边递,又听她淡淡开口,“不过我要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闻言,贺寂舟竟松了口气,果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他放下茶杯,看向贺清月,“您说。”
贺清月盯着空的茶杯默了片刻,才抬眼盯住他,一字一句道:“阿钰是你弟弟,你的亲弟弟,你记住了”
她语气沉沉,又道:“等哪天我死了,你要替我护着他,你必须护着他。”